&ldo;喔，她不会再回来找我了‐‐会吗?&rdo;

&ldo;不会，她当然不会，也不会来找我。

看你的甜言蜜语把我们害到何种地步!在一月最寒冷的夜晚被赶出来，没戴帽子，甚至连一条内裤也没穿，连一条手帕也没有!我希望自己在监狱里。

你害我失去工作，你害我失去名誉。

你害我损失存来前往殖民地的七镑薪水‐‐喔!我真是个呆子，竟然让你吻我!你真是个傻瓜，竟然以为女主人不会‐‐喔!我真想揍你!&rdo;

&ldo;那就揍我吧!&rdo;我大叫，不住啜泣着，&ldo;帮我打黑另一只眼睛，这是我自找的!&rdo;

但泽娜只是抬高头，双手紧抱自己，转过身去。

我用衣袖擦拭双眼，试着稍微冷静下来。

当我扮成安提纽，蹒跚走出会客室时，还只是午夜，我猜现在大概过了半个钟头‐‐这是糟糕的时间，因为那意味着在天亮前，我们仍有最长、最冷的几小时要度过。

我尽可能谦卑地说：&ldo;我该怎么办，泽娜?我该怎么办?&rdo;

她转头看我，&ldo;我想，你该去找家人。

你总有家人吧?你有朋友吗?&rdo;

&ldo;我现在无依无靠了……&rdo;

我又将手放在脸上，她转过身来，开始咬着嘴唇，最后说：&ldo;如果你真的一个亲友也没有，那我们还真像，因为我也没有，我的家人全因安格妮丝和警方的事弃我而去。

&rdo;她注视着我的水手袋，用脚上的靴子轻推。

&ldo;你没在任何地方留点现金吗?袋子里有什么?&rdo;

&ldo;都是我的衣服，是我带到黛安娜家的男装。

&rdo;我回答。

&ldo;它们是好的衣服吗?&rdo;

&ldo;我曾经这么认为。

&rdo;我抬起头来，&ldo;你是指我们穿上它们，扮成男士?&rdo;

泽娜已经弯下腰，眯眼看着袋中物，&ldo;我是指卖掉它们。

&rdo;

&ldo;卖掉它们?&rdo;卖掉我的卫兵制服，还有我的牛津裤?&ldo;我不晓得……&rdo;

她将双手伸向嘴唇，透过指间发出声音。

&ldo;你可以卖掉它们，小姐，不然就得走到艾奇韦尔路，站在灯柱旁边，等有人赏你一枚钱币……&rdo;

二

我们卖了衣服。

我们把衣服卖给一位在基尔本路附近市场摆摊的旧衣商。

泽娜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将衣服装袋‐‐市场一直进行交易到半夜，不过当我们抵达时，大多数手推车都清空了，街道满是垃圾，摊贩正在熄灭轻油1灯，将水桶里的水倒入水沟。

那人瞧见我们过来，马上说：&ldo;你们来得太晚，打烊了。

&rdo;当泽娜打开袋子，从中拉出衣服时，他偏着头嗤之以鼻。

&ldo;军人服装在我的摊子上根本不值钱，&rdo;他边说边拉开外套的衣袖，&ldo;不过我要这件，这斜纹布料大概可以做一件时髦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