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院子里响起汽车喇叭声，领事夫人正准备外出。

心情好时，巴台士领事会告诉少校，这座房子里有三位美女。

前两位‐‐当然是他的妻子和女儿啦。

最后一位少校差点猜错，幸亏他不至于凑趣到（或者扫兴到）要让自己抢先说出来。

不是，不是水池里那尊半裸的大理石雕像，领事说的是花园里那个折成一道弯的小水池。

水池的两端比较窄，中间弯折的地方很宽，像是她的美丽臀部。

萨尔礼认为领事欣赏女人的口味更倾向于传统。

这样说来，那个在岬角岸边上垂向池水中央的巨大樟树，岂不就像个老色鬼？有一根树枝恰好指向雕像的乳房部位呢。

&ldo;上海的帮会里传来好几份情报……&rdo;南京研究小组的曾先生还在坚持他的观点。

&ldo;青帮和你们一样，从来都是共产党的敌人。

&rdo;

&ldo;你们也是！

&rdo;南京专家反驳道。

&ldo;的确如此‐‐也许在上海的防止赤化问题上，我们该多负点责任。

不能太依赖国民政府。

&rdo;少校应当感谢科西嘉人善于狡辩的天性，他让南京的这帮学者暂居下风。

&ldo;你们思想陈旧，太相信武力，完全不懂得管理城市。

把国家政策当作党派政治的报复工具。

我听说江西的共产党武装把你们一个师长的头颅放在竹筏上，顺着赣江漂进县城，你们就在南京和上海的监狱里枪毙一批共产党……&rdo;萨尔礼少校阅读中文报纸，租界里很少有像他那样的欧洲人，对中国人的想法有真正兴趣。

他记得那篇报道的标题是‐‐《江声无语载元归》。

&ldo;……上海可以成为你们国家的模范，现代城市的模范，法制社会的模范。

&rdo;对少校这番哲学思考，只有代表英国政府的外交政策观察家布里南先生表示赞赏。

他的眼神倦怠而又悲伤，但他还是在负责任地倾听。

&ldo;上海的混乱形势完全是你们的短视、你们的姑息造成的，你们只晓得赚中国人的钱。

所有这些混乱都是因为你们在租界里限制中国政府的行动。

共产党把它的中央局都设在上海，就是因为你们保护他们！

&rdo;这是南京小组成员里一个忿忿不平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