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有点睡不着了。

房间的灯被关了，窗帘也拉上了，月光都透不进来。

人出于一片黑暗中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无限放大，这一点温初一之前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就已经体会过了。

“周时戊。”

温初一轻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我睡不着。”

她平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道：“我们聊聊天吧。”

“想聊什么？”

他在身旁动了动，睁开眼看着她的方向。

温初一想了想，也不知道要和他聊什么：“随便说点什么吧……比如，你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还有你是怎么15岁就被哈佛给破格录取的。”

她是知道十五很厉害，毕竟她上高中那会，在读初中的周时戊就已经可以独自完成高考试卷了。

甚至还能反过来给她和宋时熠讲题目，这样的学霸天才实在是太罕见了。

“当时我外祖家是美国华侨，我父亲出事后，我母亲本来准备带我们兄弟两个一起走的，但是当时的移民签证只能办一张，我和哥只能走一个。”

周时戊的声音低沉悠长：“最开始商量的是母亲带着哥走，因为我成绩好，以后可以通过考试改变未来，但是哥不行。”

温初一默默的听着，却缓缓的皱起了眉。

“但是在去办签证的时候，哥突然说要留下来，让我和母亲离开。

他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作为家里的长子，就要承担家里的责任。

所以，最后我跟着母亲去了美国。”

周时戊想了想说：“如果不是他将机会让给我，或许我现在应该不是医生吧，或许会多一个金融大鳄。”

他也曾想过，如果当年没有和宋时熠交换，如今的自己在做什么，他大抵会和宋时熠一样，走上经商这条路吧。

“咦？”

温初一好奇：“原来当医生不是你的梦想吗？”

“我学医是因为我外祖。”

周时戊回答：“他也是脑肿瘤，只不过他是恶性的，动过手术不久后就复发了。

后来他干脆放弃了，躺在家里等待死亡。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我查了好多医书，想要帮他减轻痛苦，但好像都没什么用。”

“然后你就动了学医的想法？”

温初一听着他的故事，突然有点佩服他。

“嗯。”

“这样想来，就算当初去国外的是宋时熠，他也不够格被哈佛破格录取啊。

幸好你们当时交换了，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说不定我的脑肿瘤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被切除了。”

温初一如此道。

她吸了吸鼻子：“之前在你哥的公寓，他说到本该是你留在国内的时候，你握着我的手突然松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要松手了呢。”

周时戊皱眉：“有么？”

温初一点头：“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