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整个人坐没坐相地半瘫在椅子上，保暖的毯子只掩住了胸口往下的部分，秦申坐上他身边那把空椅子后，才发现从秦洵怀里还露了个闭目安睡的小脑袋出来，毯子掩得低了些是给秦商透气，怕憋闷着他。

此前秦商逞强地说要待在这守岁，实际上窝在秦洵怀里毯子一裹就撑不住眼皮睡过去了，秦洵也没叫醒他，转头依次看了看弟妹们神态，没明说什么，却已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待到秦申从祖父那处回来，就把这几个小毛孩子都赶回房去睡觉。

这样想着，将身上盖着的小毯拢了拢，秦洵余光瞥见挨坐在一把椅子上的双胞胎堂妹，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她们同龄的那个小姐妹，堂家堂簇，想到太后在堂簇婚事上的各种琢磨，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堂妹：“绯绯跟绾绾想过以后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吗？”

秦绯澜摇头：“尚未。”

秦绾虞则面上一红：“堂哥忽然问这个做什么，我跟绯绯才多大呀，还早呢！”

虽说女子十五及笄便到了可置婚配的年纪，但过半的人家其实并不会在家中姑娘一及笄就急着嫁她出去，遑论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家，自己本就还处在天真无忧的年纪，家人也不会在这时候就太替她操心嫁娶一事。

尤其像秦家双胞胎千金这样的，一旦她们及笄适婚，多的是想与秦家攀亲的子弟踏破门槛上门提亲，想要嫁出去根本不是难事，不愿意嫁人家里也养得起一辈子，能操心的不过就是她们嫁给不同的人，会给秦家带来什么样不同的影响。

堂簇同样如此，很显然太后是想用她的婚事换取足够的利益。

秦洵轻轻笑了笑：“没事做啊，就随便问问你们。”

秦绾虞歪着头略一寻思：“大概就是我嫁过去，他们家不能欺负我的。”

“这可算不上什么难事吧，你是秦家的千金小姐，脾气还这么横，谁家敢欺负你？”

秦洵取笑她。

“谁脾气横了！”

秦绾虞不满地叫出声，一眼瞥见窝在堂哥怀里睡觉的小侄子，忙又将嗓音压低，“人家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怕我以后从家里嫁出去不再是秦家小姐了，要是真受了欺负，家里觉得我是泼出去的水，会不管我。”

小姑娘压着嗓委委屈屈说道，秦洵失笑：“少听点外头的这种胡说八道，，乱七八糟的话听多了人都傻愣了。”

他指指自己，“你觉得，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堂哥会坐视不理吗？”

秦绾虞略一思忖，觉得甚为有理，愉快地往姐姐秦绯澜身上一靠：“反正，姻缘什么的，还是等我长大些再考虑。”

她又轻皱鼻头补充，“反正肯定不要谷惊蛰那样的！”

秦绯澜轻言细语：“怎么说到姻缘，你就提起人

家谷惊蛰来了？”

秦绾虞义正言辞：“当然是因为他太讨厌了啊！

我敢说谷惊蛰这个人以后肯定娶不着媳妇！

谁嫁他谁是猪！”

秦绯澜笑而不语，便听堂哥点着了她的名：“绯绯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八卦兮兮的。

秦绯澜腹诽一句，瞟了秦洵一眼，悠悠道：“堂哥这样的。”

秦洵脸不红心不跳：“眼光真不错，可惜堂哥是你得不到的男人，太可惜了。”

他“啧啧”

两声，竟真是一副颇觉可惜的模样。

秦绯澜微不可察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其实也就是随口开了个玩笑，事实证明在脸皮厚度比不过对方的情况下，想要调侃到对方完全是一种自取其辱的傻子行为。

秦绾虞道：“对呀对呀，绯绯你要是跟堂哥是表兄妹还可以在一起，同姓堂兄妹可是不能婚配的！”

秦绯澜轻轻一叹气，腹诽道他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他才不是在可惜同姓堂兄妹不能婚配，他想的八成是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却已经有主，让天下女子芳心暗碎，实在天下一大憾事。

真是不能跟堂哥比脸皮厚，秦绯澜下意识又往秦洵脸上瞟了一眼。

小堂妹两次瞟来的目光都被秦洵捕捉到，他不明所以地挑挑眉：“嗯？”

秦绯澜：“堂哥真信？”

秦洵尚未应声，秦绾虞已经先小小举起手：“反正我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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