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说：&ldo;小山，你爸回来了，我给你们班主任请了假，你回来看看吧。

&rdo;

他爸聂烽欠了一屁股债到处跑，能卖的都卖了，这会儿突然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离开，所以三叔让他回去和他爸见个面。

还有两分钟打铃，刘建纲从外面进来，聂维山收拾好东西和老师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尹千阳的位子旁俯身说：&ldo;我爸回来了，我现在要回家看看。

&rdo;

尹千阳脸色一变，点点头说：&ldo;你赶紧去吧，我自己打车回。

&rdo;

聂维山叮嘱道：&ldo;那你放学等人少了再走，别下楼的时候挤着，我先走了。

&rdo;

尹千阳目光锁定对方，等人没影了还望着教室门口，安静的自习课开始了，他悄悄给尹向东发信息：爸，你下班了吗？聂叔回来了，小山提前走了，你看着点儿。

聂维山刚拐进胡同口就听见了聂烽的喊叫声，院门外还站着两三个街坊，他停好车子进去，迈进门槛便看到聂烽双目通红地在院里转悠。

他爸喝一口酒就会上脸，喝多了就像现在这样，眼眶子都是红的，三叔三婶一直劝着，聂颖宇还没放学，他走近几步，隔着半米说：&ldo;爸，你回来了。

&rdo;

聂烽走近，捉住聂维山的肩膀，满口酒气地说：&ldo;儿子，爸回市里办事儿，本来没想回家。

&rdo;双手松开，脸上露出疲惫之色，&ldo;我是个怂人，酒壮怂人胆，喝了酒才敢回来，回来看看你长高了多少。

&rdo;

聂维山问：&ldo;你去看爷爷了么？&rdo;

&ldo;不去不去，来这一趟就走了。

&rdo;聂烽踉跄几步坐在板凳上，&ldo;你爷爷有我这么没出息的儿子是遭了祸了，我不去给他老人家添堵。

&rdo;

三叔端了杯茶说：&ldo;哥，你喝了这杯睡一觉，等清楚了再和小山好好说说话。

&rdo;三婶也劝道：&ldo;就是，一年多没回来了，明天叫上爸一起聚聚。

&rdo;

聂烽突然像受了刺激：&ldo;我清楚得很！

我什么都清楚！

隔壁胡同就是我们家，现在什么都他妈没了！

我他妈无家可归！

&rdo;

聂维山走过去蹲下：&ldo;爸，你别东躲西藏了，就算你在天桥底下盘个窝，咱们也算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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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把院门关上，胡同里瞧动静的街坊散去，不久后院里传出压抑的哭嚎。

胡同口处，是停下脚步的尹向东，他叹口气折返，觉得老朋友此刻更需要安宁。

八点二十有辆出租车开进来，尹千阳催促了一路，恨不得让司机闯红灯，下车后也顾不得疼了，抱着拐使劲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