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直直地看向他，平静道：&ldo;我欠恩人一条命，恩人若想收走，可随便动手。

&rdo;

&ldo;……你究竟是谁？&rdo;

&ldo;如今的钟意，是天下盟麾下忘忧堂之主，十年前的钟意，是天阙山下秦淮河畔一介乞儿。

&rdo;

天阙山……

破碎的记忆涌上脑海，青谷老人狠狠咬住牙关，硬将满脑翻腾的杀声、呼号强压下去，定睛看向钟意，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破绽。

钟意坦荡地看向他：&ldo;稚凰剑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rdo;

剑尖更逼近了一分，寒光闪闪的锋刃割破皮肤，流出的鲜血迅速被剑气冻结，青谷老人冷冷地说：&ldo;你冒充乐无忧斩杀绣春堂主，难道这就是你的报恩方式？&rdo;

&ldo;若没有乐其姝的知遇之恩，龙天霸他还在盟总当一个伙夫，怎会有执掌一方分舵的机遇？可是十年前奇袭天阙山，他却身先士卒，率先闯入风满楼，这般恩将仇报，难道不该死？&rdo;

&ldo;那你杀了他便是，为什么要冒充乐无忧？&rdo;

钟意直视着他的眼睛，恨声道：&ldo;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人可以屠杀殆尽，可信念却不会被摧毁，即便尸骨都已经烂了，当年冤死的恶鬼也会爬出地狱，以血偿血、以命还命。

&rdo;

青谷老人想了想：&ldo;传言绣春堂闹鬼，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rdo;

&ldo;他杀了那么多人，不多折磨几天，让他轻易地就死了，岂不可惜？可笑那厮坏事做尽，心虚得很，就算不装疯，估计也离真疯不远了。

&rdo;钟意嘴唇浮起一丝冷笑，转而消散，抬手戳戳架在脖间的剑刃，扁了扁嘴，委屈道，&ldo;人家一心为恩人讨公道，恩人却拿剑指着人家，真是无情呢……&rdo;

青谷老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满腹狐疑――此人一面阴狠毒辣，一面可爱娇憨，到底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慢慢收剑回鞘，转身走向门外。

钟意一愣：&ldo;恩人？&rdo;

&ldo;我不是你的恩人，&rdo;青谷老人淡淡道，&ldo;乐无忧十年前已经死在了诛邪剑下，他若泉下有知，当敬你一杯。

&rdo;说完，推门而出。

衣衫褴褛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钟意怔怔地坐在床前，出神地看着满地月光，突然咧嘴笑了起来：&ldo;嘿，你说死他便死了么？我偏不信，就算真的死了，我也要让他活过来！

&rdo;他抬头看向窗外桂枝间溶溶的月亮，&ldo;救命之恩还没有报呢，你跑什么……&rdo;

第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天一亮，钟意就醒了过来，忽然感觉旁边有人，下意识一记铁爪锁上对方咽喉。

&ldo;啊啊啊是我啊啊啊疼啊不要用力……&rdo;九苞杀猪似的叫声响了起来。

钟意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他委屈的小样儿，哼了一声放开他，斥责：&ldo;早跟你说过好好练功，连这样简单的一招都躲不过，传出去简直丢光我的面子。

&rdo;

九苞捂着脖子，眼泪汪汪：&ldo;堂主，你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夫，我就是武神转世也躲不过呀。

&rdo;

&ldo;你这自夸的方式可真新奇，&rdo;钟意冷哼，&ldo;我若用上十成十的功夫，你现在脑袋已经能当球踢了，哎，我就纳闷了，大清早你不去练功，在我床边探头探脑到底想干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