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私语声大了起来，众所周知，十年前奇袭天阙山时，明日阁是当之无愧的主力，若那孩子当真在风满楼，岂不是说明，常风俊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常风俊和龙夫人的脸上，无人在意被一剑穿胸的常子煊，他就这样狼狈地倒在雪地中，身下汩汩流出的鲜血将整片积雪都染成了红色。

乐无忧俯身，扶起常子煊的头颅，二指搭在鼻下，低声道：&ldo;阿诀，还有一息残存。

&rdo;

钟意对常子煊向来没有好心眼儿，心想真不如死了呢，然而阿忧还惦记着与他的一点兄弟情分，自己便不能表现得太过恶毒，捏着鼻子蹲下来，拿过他的手腕，二指搭脉，凝息片刻，轻描淡写道：&ldo;嗯，暂时还没死。

&rdo;

乐无忧看了他一眼。

钟意立即改口：&ldo;我那一剑堪堪避过要害，若能有高手为其疗伤，再配以灵丹妙药，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可是，哀莫大于心死，阿忧，你须做好准备。

&rdo;

乐无忧点了点头：&ldo;嗯。

&rdo;

龙云腾看了看垂死的常子煊，转头看向龙夫人，沉声道：&ldo;你为何说子煊并非是你亲子？何时发现？为何隐瞒至今？为何怀疑是常风俊一手操作？&rdo;

&ldo;我的亲生孩儿，怎会与我无半分相似？&rdo;龙夫人冷冷道，&ldo;那日我与辱母闲聊，说起子煊年幼之事，见她神情可疑，稍加拷打，便全盘托出，原来早在子煊尚未满月之时，辱母只片刻没有注意，婴儿便已掉包，试问除了常风俊，有谁能做到？&rdo;

&ldo;不是我……&rdo;常风俊木然摇了摇头。

龙夫人讥诮：&ldo;你不承认也没用，世间恐怕还没有人能在守备森严的明日阁内院出入如无人之境！

&rdo;

常风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身形一动，飞掠到常子煊身边，伸手捏住下巴，强迫他扬起脸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手底苍白俊美的容颜，半晌，两行热泪忽然沿着冷硬的脸颊流淌下来。

乐无忧冷声道：&ldo;你流什么马尿？&rdo;

&ldo;是她！

&rdo;常风俊声音嘶哑地叫了起来，&ldo;是她！

&rdo;

龙夫人疾步上前：&ldo;是谁？&rdo;

&ldo;是阿婉。

&rdo;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众人倏地回头，看到一个衣着艳丽的老妇，手持一柄镶金缀玉紫檀龙头拐，慢慢走到众人面前，笑盈盈道：&ldo;常子煊的生母是阿婉，你看他的眼睛，长得和阿婉一模一样。

&rdo;

乐无忧惊讶叫道：&ldo;簪花婆婆？&rdo;

众人顿时一阵喧哗，没有人想到竟然在此处见到位列方外三仙的簪花婆婆，据传此人许久不在江湖中露面，是死是活早已无人知晓。

钟意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老妇，啧了一声：&ldo;方才我与常子煊对阵时，有一枚石子击在了我的剑上，婆婆您看……&rdo;

簪花婆婆矢口否认：&ldo;你武功不济，与我何干？&rdo;

&ldo;……&rdo;钟意瞬间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