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回到宾馆时，舒旻已经有些醺醺然了。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头固然是晕的，但身体里像有什么在灼烧，喝了好些水也压不下那狂躁，遂起身出门，往宾馆的花台步去。

结果人刚走到花台，就看见林越诤站在栏杆边看外面的夜景。

这个人时刻都是一副板正的样子，即便是看夜色，也不像旁人那样或倚或靠，只那样萧萧落落地站着。

听见舒旻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ldo;你这人，怎么时刻都这么心事重重的？&rdo;舒旻走到他身边，同他并肩站着。

林越诤好奇地&ldo;哦&rdo;了一声，侧脸看住她：&ldo;我现在心事重重吗？&rdo;

舒旻重重点头：&ldo;你现在看着特纠结。

&rdo;

&ldo;纠结？&rdo;

&ldo;就是说，你现在有什么东西理不清，解不开。

你这个人，从外表看，没有欲望，没有喜好，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死穴，特别金刚不坏，不为所动。

按道理说，你不应该会有这么纠结的时候啊。

&rdo;舒旻靠着栏杆，带着醉意问，&ldo;你在想什么？&rdo;

林越诤深深望了她一眼，见她已经有七八分醉了，估摸着她也听不懂、记不住自己的话，便毫不忌讳地把埋在心里的纠结坦白了：&ldo;有些感情，明知道不能动，因为动时只有瞬息之喜，动后却会有永恒之痛，我却蠢到甘愿拿瞬息之喜换永恒之痛……我怎么想，怎么算，都觉得这不像是我的作风。

&rdo;

舒旻果然被他绕得晕头转向，撇了撇嘴说：&ldo;我觉得你想多了，不痛怎么知道还有心？如果心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乐趣？&rdo;

林越诤将她的话想了又想，哂道：&ldo;我就是那种没有心的人。

&rdo;

舒旻推开窗户，迎着夜风搓了搓自己被酒蒸得发烫的脸：&ldo;怎么可能？一个没心的人画不出那么好看的画，写不出那么好看的字。

&rdo;

回头见林越诤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舒旻脑子里忽然有些充血，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一把拉过他的手说：&ldo;不信，你跟我去试试。

&rdo;

舒旻靸着拖鞋，拉着他&ldo;噔噔噔&rdo;地跑下楼梯，穿过酒店大堂，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直接冲进对面的一个大超市里。

林越诤不解地跟在她身后，以为她是有东西要买。

进了超市后，舒旻放缓脚步，表情平静地挽着他走过百货区，烟酒区、食品部，走到了干果去。

她在干果区绕了一圈，在一桶开心果前站定，朝林越诤眨了下眼睛，下一秒，她伸手从桶里拿了一粒开心果剥开，踮脚塞进林越诤嘴里。

林越诤一愣，下意识地去找超市里的监控器。

舒旻笑了笑，就着桶里的开心果剥了起来，自己吃一颗又给他一颗，含混不清地说：&ldo;你猜吃到多少的时候，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rdo;

一向冷静自若的林越诤顿时紧张起来，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里，从未有不问自取这一条，素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脸上露出那种极不安、羞愧的神色，舒旻暗觉好笑，又将一粒剥好的开心果递到他嘴边，见他不张口，微用力一撬，塞了进去：&ldo;保安已经来了，快点带我跑。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