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点了下他的头：&ldo;五年了，你总是磨磨蹭蹭，若是我儿子还在，三载便成。

&rdo;

他扁扁嘴：&ldo;我又不是大仙。

&rdo;

&ldo;看你，二十又一，还没个正形……&rdo;

夏笙哀叫：&ldo;我知道了，吃了饭就练。

&rdo;说着还愁眉苦脸的揉揉肚子，很留恋的往水里望了又望。

妇人不禁轻笑：&ldo;说了多少次你不能吃那些东西，跟我回去吧，饭做好了。

&rdo;

夏笙却不甚欢快，当然，嘴馋的人想起米粥青菜是一定欢快不起来的。

妇人看着他越发挺拔的背影，每每都感觉这个孩子似乎没有分毫改变。

可是，究竟变了没有，恐怕只有夏笙自己才能知道。

五年前，夏笙醒来，就躺在这山林的一个小木屋里，陌生的妇人蒙着脸坐在床前木凳，静静添着油灯的芯蕊。

他只觉得刀口渐好，但五脏六腑，七窍八脉，却没有一样像是自己的，全都木了似的不听使唤，连抬手提腿都做不到。

妇人道：&ldo;你食了麻药，不会感觉疼痛，等药效过去，那便是生不如死了。

&rdo;

夏笙说不出话，清澈眼眸微微惊慌的看着她。

&ldo;身重含毒不可提气运功，否则必然丧命，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如何又要和那些老江湖混在一起？&rdo;妇人语气似是极为不屑，又转而装满自傲：&ldo;亏得你遇到我，才不至于枉死，但我仅可保你一时，至于以后……&rdo;

少年面色明而又暗的和妇人面纱后朦胧的脸无言对视，妇人接着说道：&ldo;我这里有一份偶得的心经，你若练了，不仅可以大难不死，而且后福足足羡煞旁人，至于练不练，还有你自己掂量了。

&rdo;

夏笙还是不明白。

那妇人拿出本蓝皮黄页的旧书，翻到第一页递到他面前，上书：&ldo;因缘，情灭，长生。

&rdo;

潦糙的六个小楷，殷红似血，油灯昏黄的光下格外的死气沉沉。

&ldo;这书是一位世外高僧所著，上面记载了十分精妙的内息心法，练者不仅可以调节内体缺陷，而且练至高层必定日近千里，但练此心境，忌讳大喜大悲，孩子，你若没有笑对人生宠辱不惊的器量，还是不练为妙，否则，毁了心脉，可比寒毒入体还痛上千倍万倍。

&rdo;

白玉似的脸庞分外安宁，夏笙有些出神，唇因失血而泛白，抖了抖，乌亮的眼珠又转向妇人，那妇人意会：&ldo;你想问如此珍贵之物我如何会随便给人？我岂是随便，你一看便与我那故人有些渊源，老太太我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rdo;

夏笙还想知道什么，药劲又返了上了，眼皮眨眨，妇人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头：&ldo;心经我本无意收藏，这就送给你了，自己的命，还是自己作主为好，歇了吧。

&rdo;

她款款起身，熄掉灯火。

透过窗棂的月色为她勾勒出了一个极为鲜明的背影，若非满头银丝，看起来，也真是像一个妙龄少女。

只是，即便在这陋室寒舍之中，也掩盖不住妇人身上那股年轻人不可能习到的高雅与从容。

夏笙忽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他浅笑了下，无力思索，转眼就沉沉睡去。

而夏笙清晨起身，喝下妇人的汤药，终于还是翻开了因缘心经。

&ldo;或许有一天，你会因为痛苦而后悔，那些说长痛不如短痛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真痛。

&rdo;她轻叹了口气，呆呆的立在门口。

&ldo;不练它，我能活多久？&rdo;夏笙扬扬手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