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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岑从一家超市买了一个小小的沙漏和一条木制十字架链子,才开始慢悠悠地往修车摊走。
老头叼着根烟,还在吭哧吭哧地转着车轱辘,一段一段地轮番捏着车胎,旁边散放着一些细小的零件和新旧车胎,不远处放着一瓶提神饮料和半盒廉价烟,好不寒酸。
梅岑觉得老头有些可怜,便和他攀谈起来了。
老头挺好相处的,十分善解人意。
&ldo;几年级了?&rdo;老头问,喝了一口饮料,看着梅岑。
&ldo;高一。
&rdo;梅岑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轻描淡写地回答。
老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天,一会儿又开始寻找与梅岑的车匹配的脚蹬,冷不丁问:&ldo;你‐‐不是玫音中学的吧?&rdo;梅岑慌忙摇头:&ldo;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rdo;她疑惑地问。
老头脸上没任何表情,平静地说:&ldo;也没什么,就是猜的。
我看你不像玫音中学的人。
&rdo;
&ldo;玫音中学的人难道有什么区别于他人的特点吗?&rdo;梅岑有点感兴趣地问,觉得很不可思议。
老头到处找着螺丝刀,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字:&ldo;他们都比较自高自大,决不会象你这样,还能和一个穷修车老头聊天。
&rdo;
梅岑目瞪口呆:&ldo;什么?跟你这样的人聊天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很高兴啊!&rdo;老头笑笑:&ldo;是呵,你很不错,但玫音中学的人对我们这号人都不屑一顾。
他们走在街上,从不看一眼地下,甚至也不看前方‐‐&rdo;梅岑显得很迷惑,老头解释道:&ldo;‐‐因为他们只看着天。
高视阔步的样子很让人不开心。
&rdo;
&ldo;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呢?我认为苎烟路就很好,真的,我就住那儿。
&rdo;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梅岑,梅岑舔了舔嘴唇,继续兴致勃勃地介绍:&ldo;那儿环境很好,人也不多不少,就是缺个修车摊。
您去那儿,不是两全其美吗?&rdo;
老头哈哈大笑:&ldo;哈哈,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rdo;梅岑一受鼓舞,更有信心了。
她咯咯笑着,一歪头,调皮地问:&ldo;那我的建议您要不要考虑一下?&rdo;
&ldo;不。
&rdo;老头却摇了摇头,&ldo;我不想去那儿。
&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在这儿待了三四年了,觉得像家一样。
&rdo;老头掐灭了烟头,又拿出了一根新的点燃,&ldo;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建议。
&rdo;他又亲切地添上最后一句。
梅岑表示理解。
又过了五分钟,伤痕累累的捷安特焕然一新了。
梅岑很高兴,付了钱,跨上了车向老头道别。
当她再次经过玫音中学时,梅岑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得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