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哈哈乐，趴卷子上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丁汉白在逗他，还是认真的。

渐渐的，书房内只有他的笑声，突兀，他便止住安静下来。

丁汉白将白玉握得温热，也终于静心拿起刻刀。

翻页声清脆，纪慎语再没遇见解不出的题目，可是解得太顺利难免松懈，生出点困意。

他这两日没睡好，困意一来如山洪海啸，放低身体再起不来。

身旁的动静停止许久，专心雕玉的丁汉白好奇扭脸：&ldo;这家伙……&rdo;他见纪慎语趴在卷子上酣睡，压着半边脸颊，指间还握着笔。

直到他雕完，起身时椅子磕到，纪慎语才悠悠睁眼。

&ldo;作业还写不写了?&rdo;丁汉白问，&ldo;不写就回屋睡，省的口水流一卷子。

&rdo;

纪慎语仍趴着：&ldo;你这就雕完了?&rdo;

丁汉白点头，递出白玉鼻烟壶，那烟壶短颈丰肩，器型方中带圆，重点是毫无雕刻痕迹，活脱脱一块玉豆腐。

纪慎语这下坐直了：&ldo;只出轮廓，素面无纹，你偷懒?&rdo;

他看丁汉白不答，心思一转顿时醒悟：&ldo;这料……&rdo;

&ldo;上乘的和田玉籽料，谢谢你这么会挑。

&rdo;丁汉白十分满意，满意到多雕一刀都怕喧宾夺主。

等掏了膛，抛了光，毫无绺裂的白玉鼻烟壶堪称完美。

纪慎语拿着把玩：&ldo;师哥，玉销记的东西加工费很高，那这个素面的怎么算?&rdo;

丁汉白答：&ldo;这素面玉烟壶是乾隆时期流行的，叫&lso;良才不琢&rso;，同型有一对在书上记载过，值十几万，那这个单只大概三到四万。

&rdo;

纪慎语爱不释手：&ldo;我是不是能领一半功劳?等卖出去我要向师父邀功。

&rdo;

掌心一空，鼻烟壶被丁汉白夺回。

&ldo;美得你。

&rdo;丁汉白大手一包，东西藏匿在手里，&ldo;我不卖，等到五十岁自己用。

&rdo;

纪慎语稀罕道：&ldo;还有三十年，你都安排好五十岁了?&rdo;

丁汉白说：&ldo;当然，五十岁天命已定，钱也挣够了，手艺和本事教给儿子，我天天玩儿。

&rdo;他讲得头头是道，纪慎语提问生女儿呢?他回答：&ldo;我有原则，传儿不传女。

&rdo;

开玩笑，雕刻那么苦，一双手磨得刀枪不入，哪舍得让闺女干。

姑娘家，读读书，做点感兴趣的，像姜采薇那样最好。

丁汉白想。

纪慎语偏堵他：&ldo;那你没生儿子，手艺不就失传了?&rdo;

丁汉白睨一眼：&ldo;我不会收徒弟吗?但我的徒弟一定得天分高，不然宁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