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半截的狼毫，在燕无伤的手中变成了碎末，他的眼中满是涣散的茫然，片刻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汇聚到了一处，“我不是让人看好他的吗！”

监视郡王府的都是他在玄甲军中的心腹，燕无咎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他怎么敢这么容易就死！

“备马，朕要即刻去江左！”

顾圆知道阻止不了年轻的帝王，他快步跟上了燕无伤的步伐，但还是被越落越远，只能高喊道：“燕无伤是自尽而亡的！”

燕无伤的背影一顿，长廊的阴影遮住了他的上半张面颊，“我不信。”

只是这三个字很快消散在风中。

燕无伤纵马出京，官道上有一辆托着棺材的马车同他擦身而过，这辆马车的目的地是京外的望水寺。

半个月之后，风尘仆仆的年轻帝王出现在了望水寺外，他的脸上满是邋遢的胡渣。

半个月的奔波让他下马的动作有些踉跄，可是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要知道燕无咎究竟给他留下什么，他要问问燕无咎为什么要自尽，甚至想着一切是不是燕无咎的局，好换自己心软。

在看到柳木棺材的那一刻，燕无咎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无尘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来了，贫僧已经等你许久了。”

燕无伤不可置信的走到棺材边，推开了棺盖，燕无咎安静地躺在里面，面色有些灰白，好像只是做了一个过长的梦。

“无咎留下了两封信给贫僧，要贫僧选择一封交给燕施主，既然燕施主已知晓一切原委，那这两封信便都留给施主吧。”

说罢便唱着佛号出门，将禅室留给了燕无伤。

燕无咎打开信封，神色剧烈震动，最后又归于平静。

一封信是燕无咎以胜利者的口吻写的，嘲笑燕无咎永远都关不住他。

另一封则是弟弟的口吻，要他好好保重，又详细写明了天下初定，该如何安抚百姓，考察百官弊益，去冗存精，没有一字一句提到自己。

燕无咎永远都不想让燕无伤知道，自己究竟为他做了什么。

“你赢了。”

燕无咎看着他，眼神哀伤，“你总是能赢。”

年轻的帝王无心再看，也不敢再看，他踉踉跄跄地走下山门，想要逃离这一切。

天边的奄奄一息的孤阳，终于从山间坠落，黑夜随着燕无伤的马蹄吞噬这一切。

他靠坐在孤独的王位上，在黑暗中落下了一滴眼泪。

刚刚弹幕的气氛有多活跃，现在就要有多沉闷。

“呜呜呜，兄弟最后还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