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德希尔挑衅地挺了挺身子。

&ldo;根本不是这么回事!&rdo;他嘀咕道，&ldo;不是这么回事!&rdo;

机器人那椭圆形的优雅黑脸久久地露出一种警觉的友好和困惑的表情。

它悦耳的声音是温和、仁慈的。

&ldo;像其他人类一样，昂德希尔先生，您缺少分辨善恶的能力，这表现在您竭力破坏最高宗旨这件事上。

现在，您必须接受我们全方位的服务，再也不能耽搁了。

&rdo;

&ldo;好的，&rdo;他让步了。

接着他愤愤不平地说：&ldo;你们能运用过多的关心使人们窒息，但是这并不能使人类获得幸福。

&rdo;

它那温和的声音欢快地反驳道：&ldo;等着瞧吧，昂德希尔先生。

&rdo;

第九章

翌日，他获得允许去市医院探望斯莱奇。

一个警觉性很强的机器人驾车送他去，下车后一路跟在他身边，陪他走进那幢新建的大楼，跟他进了老人的病房‐‐那双钢制盲眼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

&ldo;昂德希尔，很高兴见到你，&rdo;斯莱奇在病床上高兴地说道，&ldo;今天感觉好多了，谢谢了。

原来的痼疾‐‐头痛也消失了。

&rdo;

昂德希尔听到低沉的声音中蕴涵的力量已经恢复，并且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感到很高兴‐‐他一直担心机器人会篡改老人的记忆。

但是他以前没有听他说过他有什么头疼病。

他眯起眼，迷惑不解。

斯莱奇支撑着在床上坐了起来，脸刮得很干净，胡子修饰得很整齐，那双多结的老手交叠着放在雪白的被单上。

脸上还是那样憔悴，双颊和眼窝还是那样凹陷，但是原来那种青紫的脸色已经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是粉红的健康色，脑后缠着绷带。

昂德希尔显得忐忑不安。

&ldo;哦，&rdo;他有气无力地说道，&ldo;我不知道……&rdo;

一直一本正经得像塑像似地站在床后面的机器人优雅地转过身来，向昂德希尔解释道：

&ldo;斯莱奇先生的脑部长着一颗良性肿瘤，已经好多年了，而人类医生一直没有诊断出来。

这颗肿瘤导致他经常头疼，还时常出现幻觉。

我们割除了这颗不断增大的肿瘤，现在幻觉也消失了。

&rdo;

昂德希尔迟疑地盯着那个彬彬有礼的盲眼机器人。

&ldo;斯莱奇先生认为自己是铑磁工程师，&rdo;机器人解释道，&ldo;他认为自己是智能机器人的创造者，还以为自己不喜欢最高宗旨，并一直为之所苦。

&rdo;

病人在枕头上动了动，显得非常震惊。

&ldo;是这样的吗?&rdo;那张瘦削的脸露出兴奋的茫然，空洞的眼睛里发出感兴趣的眼光转瞬即逝。

&ldo;哎，不管是谁设计的，智能机器人都一样非常了不起。

是这样吧，昂德希尔?&rdo;

昂德希尔用不着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很庆幸，因为明亮而空洞的眼睛一闭，老人突然之间就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