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炮兵排轰轰隆隆地开过去。

挽马在飞奔。

骑手挥舞着鞭子。

炮弹箱的碰撞声、车轮的轰隆声、炮架的咯吱声和市郊越来越密的射击声混成一片。

近处，有几挺机枪同时吼叫起来。

一辆不知道驰往哪里去的野战厨车在邻近的街角上撞到竖在小花园旁边的木桩上，翻车了。

&ldo;瞎鬼！

……你看不见吗？你瞎了吗？&rdo;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吓得要死的人的愤怒的责骂声。

葛利高里费了很大的劲把连队集合起来，率部向车站那边跑去。

哥萨克已经成群地从那里溃退下来。

&ldo;往哪儿去？……&rdo;葛利高里抓住前面的一个人的步枪。

&ldo;松‐‐开！

……&rdo;哥萨克挣扎说。

&ldo;松开，混蛋！

……你跟我缠什么？你没有看见大家都在撤退吗？……&rdo;

&ldo;敌人的力量太大啦！

&ldo;横冲直撞……&rdo;

&ldo;我们往哪儿去？……到哪儿去‐‐往术列罗沃车站那边撤吗？&rdo;许多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喊叫。

葛利高里在市郊靠近一长排木板棚的地方，试图将自己的连布成散兵线，但是一批新溃退下来的人把他们的阵线冲乱了。

葛利高里连的哥萨克和溃退的人们混在一起，也往后‐‐往市街退去。

&ldo;站住！

……不准跑……我要开枪啦！

……&rdo;葛利高里气得浑身颤抖，怒吼道。

哥萨克们根本不听他的命令。

机枪火力不断地沿街扫射；哥萨克们顿时一堆堆地趴到地上，爬近墙根，然后向一些横街冲去。

&ldo;现在是无法控制啦，麦列霍夫！

&rdo;排长巴赫马乔夫从他面前跑过去的时候，紧盯着他的眼睛喊道。

葛利高里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步枪，跟在后面走去。

部分部队的惊慌失措造成了从格卢博克的仓皇撤退。

撤退时，几乎扔掉了部队的全部物资。

直到黎明时分，才把各个连队重新集合起来，投入反攻。

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的戈卢博夫敞怀穿着短皮袄，沿着他率领的第二十七团向前推进的散兵线来回奔跑，用铜钟似的、激动的声调喊叫着：&ldo;往前冲！

……不要卧倒！

……前进，前进！

第十四炮兵连进入了阵地，把炮车从拖车上卸下来；炮兵连连长站在炮弹箱上，在用望远镜观察敌阵。

反攻在早晨五点多钟开始。

哥萨克和赤卫军彼得罗夫的沃罗涅什支队的混合散兵线密集地涌了上去，仿佛在雪地上镶了一条黑色人形的花边。

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吹来寒风。

在被风吹净的黑沉沉的天空下面露出了朝霞的血红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