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回小院，纪慎语在前面走，丁汉白跟着，进入拱门后一脚踢翻富贵竹，那动静把对方吓得一哆嗦。

丁汉白问：&ldo;干什么亏心事了?&rdo;

纪慎语回头，脸在月光下发白：&ldo;没有，我、我以为有耗子跑。

&rdo;

这理由太二，丁汉白哪肯信：&ldo;今天干什么去了?&rdo;

纪慎语不擅撒谎，但会转移话题：&ldo;我前几天梦见回扬州了，梦里有我爸，还有你。

我爸怪我不惦记他，忽地不见了，找都找不着。

&rdo;

说着说着就真切起来，几步的距离浮现出纪芳许的身影，纪慎语后退到石桌旁，问：&ldo;师哥，能再送我一次月亮吗?&rdo;

时效一个晚上，但很有用。

丁汉白望望天：&ldo;下着雨，没月亮。

&rdo;

前者没多求，后者没追问，各自走了。

纪慎语坐在床边看第二遍《战争与和平》，翻页很勤，可什么都没看进去。

不多时有人敲门，是端着针线筐的姜采薇。

姜采薇说：&ldo;慎语，我给你织了副手套，问问你喜欢衬法兰绒还是加棉花?&rdo;

纪慎语受宠若惊：&ldo;给我织的?真的?&rdo;

姜采薇被他的反应逗笑：&ldo;对啊，我刚学会，织得不太好。

&rdo;

从前跟着纪芳许，吃穿不愁，可没人顾及细微之处，纪慎语接过毛线团时开心得手中出汗。

姜采薇向他展示：&ldo;刚织好一只，本来勾的木耳边，感觉漏风，就拆了。

&rdo;

纪慎语心急地往手上套：&ldo;好像有点大。

&rdo;何止有点，一垂手就能掉下来。

姜采薇窘涩地笑：&ldo;我应该先量尺寸，第一次织，太没准头了。

&rdo;

纪慎语确认道：&ldo;你第一次织，就是送给我吗?&rdo;

姜采薇被他眼中的光亮吸引住，回答慢半拍：&ldo;……是，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在家里不用觉得和别人有所不同，明白吗?&rdo;

纪慎语点点头，后来姜采薇给他量手掌尺寸，他支棱着手指不敢动弹，被对方碰到时心怦怦狂跳。

他第一回碰女孩子的手，动一下都怕不够君子。

等姜采薇走后，他哪还记得忧虑，躺床上翻滚着等冬天快点来，想立刻戴上新手套。

姜采薇回前院，一进房间看见桌上的糖纸：&ldo;你把我的巧克力都吃完了?!&rdo;

丁汉白回味着：&ldo;我怕你吃了发胖，胖了不好找小姨夫。

&rdo;他整天在姜采薇容忍的边缘徘徊，偶尔踩线也能哄回来，&ldo;怎么样了，他看着心情好了吗?&rdo;

姜采薇说：&ldo;挺开心的，听我说给他织手套，眼都亮了。

&rdo;她拍丁汉白一巴掌，&ldo;都怨你，突然过来让我安慰人，还骗人家，差点露馅儿。

&rdo;

丁汉白拿起一只，那尺寸一看就比较符合他，笑歪在一旁：&ldo;那就多蓄棉花，别让南方爪子在北方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