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清了人，却算不清人的感情。

今夜的事，虽与他无关，却因他而起。

心中酸楚，手背蓦然一暖，抬头对上一双凤眸，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丢了神。

苍翊道：&ldo;怎么了?&rdo;

南宫若尘摇了摇头，快速替他包扎好，起身收拾用过的东西。

&ldo;公子，营帐已备好。

&rdo;凌云的声音从外帐传来。

苍翊顿时警惕：&ldo;备营帐做什么?&rdo;

&ldo;此处是王帐，我以使臣的身份见了吴将军，再住在此处多有不妥，且你肩上的伤，不宜……&rdo;

未尽的话语一顿，并非是因为某王爷不太好看甚至颇带怨念的神色，他忽然明白了白日里进入营帐时感受到的违和来自哪里，看着那人身下躺着的比原来宽了不止两倍的床榻，想说的话便哑在了喉间。

营帐内部陈设的确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帐帘外的小了些而已。

苍翊明知故问：&ldo;不宜什么?&rdo;

&ldo;……不宜与人同住。

&rdo;

&ldo;昨夜不也住了?&rdo;

&ldo;……&rdo;

对上那双发亮带笑的眼睛，南宫若尘暗叹一声，知道这营帐一时是搬不了了，将脏了的衣物及杂物交到凌云手里，闭上帐帘，在榻上坐了下来。

取过床头八宝格内暂时搁置的东西，那是苍翊之前从他身上顺走的药粉，目光无意一瞥，一只用金线勾勒竹纹的丝织锦囊入眼，他微微一怔，鬼使神差地伸手，将东西捻入指间。

这是苍翊始终不曾离身的东西。

思忖间，腰间有一只手横过，背后覆上一片温暖，驱散了他因褪了外袍而升起的点点寒意，耳根微痒，传来他熟悉的低语：&ldo;瑾竹……&rdo;

似是心有所感，南宫若尘指尖微动，将锦囊缓缓拆开，取出一段红绳结下的发，细小的红绳自中间朝着两端一圈圈缠绕，又自半路绕回在打下一个漂亮的结，两缕发丝重在一起，本就不甚分明的界限，经过三月的磋磨，已完全分不清谁是谁的。

&ldo;你一直带着?&rdo;

询问的话，却没有丝毫的质疑。

苍翊淡淡应了一声，却没再盯着那段结绳，他凑近了怀中之人的脖颈，用鼻尖轻轻磨蹭，嗅着他发间的清香，眸色微深：&ldo;还能待多久?&rdo;

沉重的话题，让正在感怀的人身体微僵。

因为药效的缘故，启晟帝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足，他为和谈而来，纵使无人催促，他也不可能久留在敌营。

早在他去找吴灏商谈时，苍翊便知道，他们相聚的时间，并不能长久。

&ldo;当时……&rdo;迟疑了片刻，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灼灼：&ldo;为什么把信烧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