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犹豫了，沉默了好久都没有回应，可最后还是说了句“好。”

一句好，好像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是最后一面了，终归是要见见的。

楚歌来到了监狱，探视了顾北渊，一头有些光了的毛寸，跟一身蓝白相间的监狱服，让他显得憔悴了很多。

顾北渊对着他笑了笑道“来了。”

楚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了他一眼。

顾北渊却一个劲的说着“想你了，想看看你，所以我就拜托夏警官见见你，也算是临死前的心愿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歌觉得心里很痛，原本他是不该心疼一名杀人如麻的魔鬼，可是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

顾北渊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楚歌的手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三十一年前，顾北渊出生了，他的母亲是个风月女人，父亲不知道是谁，那个时候他母亲很穷，靠着她的那些姐妹救济，才把顾北渊一点点的养大。

五岁的顾北渊生活在贫民窟，跟一群酒鬼赌徒还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生活在一起，顾北渊的母亲早出晚归，有的时候还会带回家一些人。

那个时候的顾北渊还小，他只知道这些叔叔欺负妈妈，后来他慢慢的长大了，十五岁的时候，他们搬了一次家，因为欠债，不得不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我啊，遇见了小时候的你，好可爱啊，肉嘟嘟的，你还给我棒棒糖吃，你肯定都不记得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北渊满脸的幸福，只是眼眶里多了几分湿润。

“后来，我妈被人杀了，特别惨的那种，楚歌，我变成这样，只是因为我妈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看着那个人是怎么杀了我妈，而我却无能为力。”

楚歌明白，因为他的父亲对他母亲施暴的时候，他也无能为力，一个人成了杀人犯，多半是因为幼年或者青春期的时候，受到了影响，这才导致了扭曲的心理。

楚歌声音细小的终于开了口，他看着顾北渊道“我也想过杀了我的父亲，可我最后还是没能做到，因为我想到了，我五岁生日的时候，他给我买的那个米老鼠的生日蛋糕，他是我的父亲啊，血浓于水的，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所以啊，放下吧。”

因为母亲的死亡让他对中年男人产生了仇恨心理，慢慢的从杀人的乐趣里不断的扭曲自己，最后成了一个施虐的魔鬼。

楚歌离开的时候，顾北渊说了一句话，让他哭了很久“谢谢你，谢谢你能爱过我这样的人，今天见过面以后就把我忘了吧，毕竟一个变态不值得让人记在心里。”

随后的一年里，只要楚歌空闲下来就会想起这句话，然后就会沉默很久。

顾北渊死了，今天是他的头七，楚歌拿着一束黄色的菊花站在他的墓碑前说道“我来看你了，我过得很好，我有了疼我爱我的人，你也能在那边放心了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夏东升撑着雨伞，揽过楚歌道“别被雨淋到了，你身子弱。”

楚歌回过头，温和的笑了起来，每当别人问起，你的初恋是什么样的人，楚歌都会笑一笑说一句“我受尽了折磨，最后却还是忘不掉那个人刻在我脑子里的模样，你说他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楚歌一直爱着顾北渊，从见他第一眼起，他就已经爱上了，因为那一缕惨光，让他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