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看着他，将手中的木簪递到苏幕面前，&ldo;您亲手雕的木簪可还记得？&rdo;

苏幕看着木簪，一点反应也无，灰衣人但笑不语，&ldo;您可是跟了这木簪三世了……&rdo;

说话间，手中的木簪便化作一缕烟云，四下散开，片刻后又突然聚到一起，一下冲回苏幕体里，像是骨血归回，魂魄得聚。

悠悠远远的声音似从天际传来，交错层叠却又听的清清楚楚。

&ldo;吾此下凡尝恶人之劫，以渡恶人之心，若不能悟得道心所在，便永生入轮回，万劫不复。

&rdo;

&ldo;阿容，此后一别，望善自珍重。

&rdo;

&ldo;连最基本的正直良善都没有，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弟子。

&rdo;

&ldo;多行不义必自毙，公子若是不想自食恶果，还是多加收敛为好，免得……将来遭了业报。

&rdo;

&ldo;阿侧，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rdo;

那些声音如念咒一般传入耳里，一张张清晰的画面一下挤入苏幕本就失了清明的脑中。

周遭仙力大散，空气中气流波动极大，压抑地生不如死。

苏幕一时闭眼只觉头痛欲裂，嘴角微微溢出血来，面色苍白，额角汗湿。

灰衣人被压制地背脊微微汗湿，不住后退几步，强忍着伸出双手作揖，&ldo;本座恭迎帝仙历劫归来，不知您可曾尝遍恶人之心，悟得渡法高深？&rdo;说着，面上透着讽笑，&ldo;帝仙末过的人都能得偿福报，自有您的福泽庇佑，可惜了那小小阴物，不知帝仙历劫之意，白受千刀万剐之苦……

那一刀刀生受，还真以为替您去了大过，可叹帝仙一遭悟道，便没了她什么事，可真是可怜可惜。

您还修什么道，渡什么人啊？&rdo;

周遭仙力越发缠紧，如巨蟒缠绕死物，碾压地周遭扭曲变化。

灰衣人暗暗咬牙死死撑着，这九重天上高山仰止的仙上仙能否一朝入得堕仙门，魔道又能否再生臂助，全在今日这一遭。

不过几息之间，空气里的气流骤停，噬骨压力一下松开，仙力醇厚绵长，丝丝缕缕若春日轻风，无形无影却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苏幕慢慢睁开眼，眼眸清澈不着半染寒意，亦无情无欲无所以求，心如止水清净寂灭，声若清乐蕴藉禅意，&ldo;姑嵩，你到魔界也没有半点长进，还在这蝇头小事上计较钻研。

&rdo;

姑嵩最恨他这般高高在上视他如孩童玩闹的模样，不想这般费尽心思乱他道心，竟半点不为所动，便越发不甘，沙哑着声缓缓道：&ldo;那小阴物受了那么多年剐刑，那时可是哭着叫您呢，那一声声可真是天可怜见……

您可要听一听？&rdo;

眼前的人一如千万年前那样仙风道骨，不沾俗欲，不惹纤尘，&ldo;既回己身，往日种种皆不是我，他们非我，我所求之道亘古不变。

&rdo;

胭脂下了地府，慢悠悠走过黄泉路，身后鬼差一叠声絮叨着，&ldo;你这一遭死得倒是干净，一点血腥都没见，白叫我打了三百余场，苦争去接你的名头，结果半点热闹也没瞧着……&rdo;

胭脂：&ldo;……&rdo;

&ldo;罢了，一会儿也是有大热闹瞧的，你在凡间把龙子给杀了，他到现下都没有醒，龙王每日在地府游来游去，就等着你呢，一会儿必得生撕活剥了去……&rdo;

胭脂平平淡淡&ldo;哦。

&rdo;了一声。

鬼差见她半点不怕，不由飞到她面前，怒道：&ldo;还哦！

你知不知道龙王嘴里有多少水，快把地府淹了，阎王爷和判官每天都在排河治水，忘川河里的都快漫出来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