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在想什么？&rdo;

身后突然传来鬼八虚弱的声音，狐七微微一惊，急忙跑过去，扑上去就连声问：&ldo;鬼八你醒了？觉得怎么样？还难受么？想喝水么？想吃饭么？还冷么？……&rdo;她唧唧呱呱问了好长一串，气都不喘一下。

鬼八闭上眼睛，虚弱地揉了揉越发疼痛的额角，叹道：&ldo;我什么也不想，只求你闭嘴。

&rdo;

她立即乖乖听话，咬住唇一点声音也不发，鬼八往她那里看过去，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个劲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

他忽然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ldo;我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怎么那样吵？&rdo;他柔声问着，大拇指摩挲着她的眉毛，爱惜地。

狐七闭上眼，好像一只被爱抚的小狗，整个人都趴在他被子上，轻轻说道：&ldo;还有两天就大年三十啦，鬼八，你以前过过年么？&rdo;

鬼八勾起嘴角：&ldo;在南崎，谁能真正过一个安详的年？我从来没过过，你呢？&rdo;

狐七怀念地低声说道：&ldo;以前过年的时候，老板就会亲自写春联贴在书局门口，鹰六会把书局里外上下都收拾整齐，虽然第二天我们又会弄乱，不过他从来也不抱怨……猫三会做一桌子好菜，他做的雪里蕻炒毛豆最好吃了……&rdo;

鬼八忽然感到手掌里一片湿润，他用拇指去摩挲，盖上她的眼皮，把那些水滴全部擦掉，一面柔声道：&ldo;原来过年这样开心，这次咱们可要好好庆祝一下。

狐七，这应该是开心的事情。

&rdo;

狐七紧紧闭着眼睛，低声道：&ldo;当然……今年也有雪里蕻可以吃……&rdo;她忽然紧紧抓住鬼八的手腕，轻声说道：&ldo;鬼八，我们出来之后遇到那么多事情，我总觉得所有人都是坏蛋，但今天我才知道自己也是坏蛋……在其他人眼里，什么事情都只为自己打算的我，一定是让他们失望的坏人。

&rdo;

&ldo;嗯，然后呢？&rdo;鬼八静静听着，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ldo;因为我们都会为自己打算，所以在别人眼里都是坏人，因为我们没办法完全为了别人贡献一切……鬼八，是不是这样？我……我是不是终于明白了一点道理？&rdo;

鬼八抓着她的小辫子摇了摇，柔声道：&ldo;嗯，你终于不再是浆糊脑袋了。

然后呢？&rdo;

狐七用力抹着脸，大声道：&ldo;没有然后了！

鬼八，我真的很喜欢南崎！

不管是人还是山还是水！

其他地方再好，我都不想去！

我一辈子都想留在这里！

&rdo;

鬼八轻道：&ldo;那很好啊，我也不走，一辈子留在南崎。

&rdo;

狐七激动极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神激荡，或许是因为过年气氛甜蜜又伤感，整个人也变得比平时感性许多。

她用力抱紧鬼八的脖子，在他胸口蹭啊蹭，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上面，一面模糊不清地说道：&ldo;鬼八我真的好喜欢你！

鬼八鬼八！

&rdo;她一个劲叫着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真正永远在一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