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明诚还是出去走廊站着，那人还是孜孜不倦地来套近乎，明诚只是斜了他一眼，&ldo;先生不会以为，我是靠着关系从军统毕业的吧?&rdo;

对方果然老实了。

明诚不怕鱼不上自己的钩，前提是，抓鱼，得自己下钩。

这个会议开了整个下午，外加半个晚上，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冬季一月，南京也是湿冷得厉害，走廊里的壁炉有跟没有一样，明诚站到现在，还顶的住，其他那些秘书早就瑟瑟发抖，凑在一起不知道是骂娘还是怎么地了。

&ldo;先生，&rdo;明诚接过明楼的公文包，&ldo;您是回家里还是……&rdo;

回程的车上，明诚本想和明楼说那人的事情，被明楼制止了，&ldo;你看着办，只要不是军统那边的事情，一切都好说，无非就是找你做靠山，像以前一样，不白到底，也不黑到底，就可以了‐‐你带阿司匹林了吧?&rdo;

&ldo;不带，吃多了不好。

&rdo;明诚知道明楼在担心什么。

战后至今，自从他们的身份，在没有知会他们的情况之下直接暴露之后，军统上峰一直没有发消息，唯一的一条命令，也只是要他们保持潜伏常态，彻查共产党。

彻查哪里的共产党?这不是搞笑么，言不尽语不实的。

&ldo;以前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摘干净，我们走两条线，多多少少，总会有蛛丝马迹。

&rdo;明楼揉太阳穴，抗日时期，他一个人三个身份，有些时候，国民党，共产党，任务总是有些牵连，到了如今，可谓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ldo;国共合作也不是我们说的。

&rdo;明诚放慢了车速，&ldo;就算有痕迹，也没有证据，可是军功是实打实的。

&rdo;

&ldo;不打仗了，我们的好处，还有多少人记得?&rdo;明楼感叹，&ldo;不过……谁说仗不打了，同室操戈……&rdo;

&ldo;他们应该不会动大哥，毕竟您在经济事务上的地位比军统里重要多了。

&rdo;明诚道，&ldo;江沪一带百废待兴，退一步说，我们明家，也不是摆设。

&rdo;

明楼不语。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蝼蚁，蝼蚁的命不值钱，总是掌握在另外的大蝼蚁的手上，他明楼，还不是最大的蝼蚁。

32

明楼总觉得，自从明镜见过明台那一家子之后，总给他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家里的产业原先整理得七七八八，迁走的迁走，变卖折现的变卖，然而江沪一带，终究是明家代代生长，发迹的地方，从苏州到上海再到南京，家里的祖业是不少的。

然而明镜来了南京，整日里吃吃茶，看看报，和官太太贵小姐们打打牌，哪里还有一点当年上海滩叱咤风云的女强人的样子?

后来明楼问她，反被她白了一眼，&ldo;我们明家是要破产了呀，还是短了你的吃喝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