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若扛枪上战场，我绝不阻拦，你若马革裹尸，我也毫无怨言，我明家的儿郎，可以为国家粉身碎骨。

&rdo;明镜的手指拂过明楼的眉眼，她明明记得，小她五岁的弟弟，仿佛昨日还是那个跟着她尾巴的少年，转瞬之间，她就再也读不懂他眼里心里的所思所想了，&ldo;可是同室操戈，你们做的又是这种……&rdo;

永远也见不得阳光的事情。

&ldo;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来日，再也没有同室操戈的惨剧。

&rdo;明楼语气坚定，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ldo;大姐，撇开上海，撇开苏州老家，我，您，明台阿诚，都是中国人。

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最终，也应该埋于斯。

我们先是留着炎黄的血液，而后才有党派。

不论我今日明日站的是谁的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故土，这一片乡土养育了我，我怎可抛弃?&rdo;

明镜忍了许久，终究还是泣不成声。

明楼紧紧抱着自己的姐姐，他的姐姐，一辈子，都为了这个家，舍弃了自己的信仰，爱情，乃至于自由。

而他，一辈子，都没有为姐姐舍弃什么，反而最早，舍弃了自己的家和亲人。

&ldo;大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对不起大姐。

&rdo;明楼拍着明镜的脊背，&ldo;阿诚……还有明台……我一个都保不住。

他们都步入了我的后尘。

&rdo;

&ldo;可是大姐，您想想，以后，明安，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永远也不需要面临我们这样的选择了，国和家，终究会可以兼得的。

我们过不上的日子，明安可以过上，明安的孩子也可以过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可以过上，最平凡，也最幸福的日子。

&rdo;

报国，是一种信仰。

外敌来了，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虽九死其犹未悔。

内患当头，当为了信仰，粉身碎骨也不言退缩。

先有国，才有家。

明诚就坐在明楼房间窗外的窗台底下，右臂鲜血淋漓，落了一地，泅湿了一片。

他听着屋子内姐弟俩的话语，不知道悲喜。

孤月当空，院子里一地清辉，他却仍旧只是一个孤独的人，孤独地行走在自己的路上，他不害怕也不后悔，因为他只想站在一个人的身边，他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愿意把一切都献给自己的国家，献给自己的信仰，也献给这片土地的人民。

可他还想，留一点点自己，全部，全部地，都献给他‐‐他的主，救赎了他的人，给了他一整个新世纪的人。

&ldo;你曾答应过我……等一切都结束了，就一起离开。

&rdo;明镜环抱着明楼的脖颈，&ldo;结婚，生子，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这个承诺，还算数么?&rdo;

明诚蓦地睁大了眼睛。

一墙之隔，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低沉的，从胸腔深处散发出来的磁性共鸣，&ldo;我答应姐姐的事情，永远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