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拿干净的纱布擦去了伤口外污血，子弹的贯穿伤，从右上臂穿出，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

明镜只能咬着自己的手，明诚心疼她，&ldo;大姐你还是……&rdo;偏偏明楼一使劲，他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ldo;你怎么和他们正面撞上了?&rdo;明楼一边消毒一边询问。

近日南京地下党的工作出现了一些纰漏，电讯处的人不慎暴露了一组电波，被军统总局的人截到了。

于是便是翻天覆地的查共党。

幸好发现得早，明楼让明诚去偷偷改了一些资料，又变换了电台的位置，终于得到了一些转移组织人员的时间。

今夜便是协助最重要的电台联络点转移。

&ldo;我怀疑有叛徒。

&rdo;明诚有些咬牙切齿，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愤的，&ldo;这么巧，就被一队巡警撞上。

&rdo;

而且能够打伤明诚，怎么可能是巡警。

&ldo;人是安全走了，可是那该死的居然认出了我，我不能留活口，和他搏斗了好一阵，又引来了其他人，一时失手，被打中了一枪，不过没什么要紧的。

&rdo;

意思就是一个活口都不会有了。

明诚说了半晌话，又痛得大汗淋漓，才发现明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裤子。

&ldo;大姐?&rdo;明诚担心明镜，唤了她一声。

&ldo;我……你们……&rdo;明镜眼见着明楼居然要自己给明诚缝合伤口，&ldo;我打电话给医生……&rdo;

&ldo;诶诶诶!&rdo;明楼急忙扯住明镜，&ldo;大姐啊，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阿诚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吧?&rdo;

&ldo;可是……&rdo;明镜眼泪又下来了。

明诚又想开声安慰她，被明楼塞了一块手帕咬着，他把桌上的灯推近了一些，&ldo;别动了，再乱动就要失血过多了。

&rdo;

灯光很亮，亮得明诚上身那些伤痕，无所遁形。

明镜紧紧地皱着眉头，抬手捂住了嘴巴，泣不成声。

这明明是家里最乖巧的一个孩子。

从小就懂事听话。

十岁，在家里跟着明楼读书，请了先生，先生也赞誉有加。

学画画，国画油画都画得那么好。

学琴，连教钢琴的先生都说，他天资太高，应该去更好的学校，请更好的大家。

十六岁，跟着明楼去了法国，几年的时间，比别人十几年得到的成就都要高的多。

客厅里的那副家园，她最喜欢的那首曲子，都出自这个最体贴的孩子。

太懂事了，总会少得些疼爱。

这是不是一个可笑的悖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