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你方才说什么?

那一天难得阳光明媚，温柔的春风细细拂过大江南北每个角落，吹开了春季里的各色花儿，也吹绿了江南的绿树垂柳。

富阳县衙后宅内，两棵桃花树开得格外鲜亮，嫩嫩的粉色花儿，与院子外柳树上的浅绿色叶子遥相呼应，共同赞美着春天的气息。

吴妈在宋嬷嬷的吩咐下，将所有被褥统统拿到日头下晒好，见主院的桃花开得实在喜人，便回屋抱了小如沐在桃花树下玩耍。

桃花树下，阳光稀稀落落地照射下来，小如沐眯眯眼看下要给自己带桃花的吴妈，摇摇小脑袋，倔强地扯开吴妈的手自行走开，任由吴妈在身后捂嘴偷笑。

就在小如沐慢慢挪着小肥腿，暗叹将来这减肥定是逃脱不了时，二楼主卧房里蓦然响起宋韩氏的呼疼声，接着就传来绿杉与红杏的惊呼声。

刚走了没几步的小如沐被这声音一吓，踉跄两步即跌倒在地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而身后的吴妈听了那声音也是一惊，急忙止了笑容，上前抱起跌倒在地的小如沐，摸摸小如沐的脸，念叨两声&ldo;小姐不怕&rdo;后，便屏住呼吸直望着二楼那微开的窗户发愣。

接连不断的呼疼声中，就见绿杉满脸慌张地从楼里冲了出来，看到吴妈在那里发愣，便一把拉住吴妈的手急道：&ldo;吴妈……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您赶紧去找宋嬷嬷来瞧瞧，我这就得去前面禀告大人，还得去找大夫与稳婆，拜托您了!&rdo;，怕吴妈万一磨蹭出了事，绿杉跑出去几步又回头催道：&ldo;您可千万给紧着点，上面可就红杏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呢!&rdo;，见吴妈急忙点头抱着小如沐往远处小院跑去，这才拔腿往前衙方向跑去。

宋韩氏的预产期本来应该是一个月后，谁也没想到会忽然提前这么多日子。

所以当在前衙得信的宋瀚，安排好人手分别去找大夫与稳婆，带着绿杉匆匆赶回后院时，刚巧听见楼上宋韩氏的一声疼呼，于是便什么也顾不得的，摘了官帽便往楼上冲去。

房里躺在床上的宋韩氏双目紧闭，脸上早已疼得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汗珠下是煞白的脸色与失去血色的樱唇。

一只手抚着腹部，一只手紧握着宋嬷嬷的手，紧握的手上每个指关节都泛着乳白色，听宋嬷嬷让她放慢呼吸时，便皱眉调节起自己的呼吸。

宋韩氏的又一声疼呼，让心焦无比的宋瀚一惊，忍不住将官帽往地上一丢，跑到床边半跪着握住宋韩氏的手，急问道：&ldo;夫人，你没事吧?为夫来晚了!&rdo;，见宋韩氏望着自己时眼中泛出泪花，随即又咬牙对自己笑着摇头，宋瀚这才又对身边的宋嬷嬷问道：&ldo;嬷嬷，秀儿是不是真的要生了?&rdo;。

正安抚着宋韩氏的宋嬷嬷，闻言急忙点点头道：&ldo;是啊，看来这孩子注定是要提早来的。

大人……您还是赶紧出去瞧瞧稳婆来了没，这里有我和吴妈照看着，您就放心吧。

&rdo;

宋瀚有些犹豫要不要离开，急得宋韩氏花了好大力气劝道：&ldo;夫君，您听嬷嬷的话赶紧出去吧，在这里万一染了晦气怎么办，快去吧，妾身无事。

&rdo;

无奈之下，宋瀚点点头道一声&ldo;夫人，你千万撑住，为夫这就催稳婆去。

&rdo;

此时刚好又一阵疼痛袭来，咬牙忍住疼的的宋韩氏对宋瀚断续地说道：&ldo;夫君放心吧，妾身一定会保住这个孩子的，让夫君日后回府不用再为妾身为难了。

&rdo;

还想再说什么的宋瀚，犹豫一下后即笑着用力点点头，在边上宋嬷嬷的又一声催促下，才起身下楼让等在楼下的书童，赶紧去前面等稳婆去。

如此一盏茶时间后，等红杏已经烧好了热水，宋嬷嬷与吴妈两人将房间也收拾妥当了，稳婆才终于被宋瀚派出去的差役给拉来。

气喘吁吁地稳婆还未来得及向宋瀚行礼，便被宋瀚给催上楼去了。

可从稳婆上楼直到夜幕降临，宋韩氏腹中的孩子还未生下来，怀着紧张与期盼的心情，在楼下已经来回走了几个时辰的宋瀚，先拜托梁师爷的夫人去带下小如沐，又吩咐厨房的厨子为宋韩氏准备粥食后，才继续来回走动着，以缓解自己越来越不安的情绪。

又过了许久，忽听楼上一阵杂乱的说话声，随即便见吴妈与红杏两人匆匆跑下楼来。

以为快有好消息的宋瀚，立即迎上去笑问道：&ldo;楼上情况如何了?&rdo;

红杏瑟缩一下没敢回话，吴妈则犹豫半晌后才小声对宋瀚说道：&ldo;稳婆说夫人是难产，让我们问下大人，是保夫人还是孩子?&rdo;

一直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宋瀚，于满心期待与喜悦中初闻此话，犹如被破天巨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想说点什么，可嗓子硬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努力了半天之后，宋瀚才听到自己语带颤抖地问道：&ldo;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rdo;

吴妈见宋瀚瞬间便白了脸色，心里清楚这两夫妇平日的感情，想宋瀚定是惊极了才会如此，于是吴妈只好又赶紧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再次确认后，宋瀚是真的被这个消息给打懵了，满脑子都是&ldo;自己与宋韩氏期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在他（她）终于要到来时，自己却要面对这样艰难的抉择，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宋韩氏日后要如何过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