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第一次见到珈珈，是二十一年前了吧，正好在我结婚那天&rdo;

黎仲森家里虽然穷，但为了迎娶城里媳妇，还是花了大功夫摆酒，请了全村人。

当时他们站在门口迎宾，不远处便有几个小孩在玩笑打闹，另一头有个落单的小女孩，长得清秀白净。

正值冬天，庙尚虽然不是很冷，但她穿得跟其他小孩相比，还是单薄，颜色又浅又旧，但却很干净，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那剥橘子吃。

钟姨闲着无聊，就去逗她，问能不能给她分一瓣。

小女孩怯生生地点头，然后把一瓣橘子递给了她。

她刚想接过，就被那几个小孩打断，&ldo;别吃她的，她是个扫把星，吃了她的东西会变得很衰。

&rdo;

钟姨没理他们，见小女孩仍怯懦地看着自己，她拿过那瓣橘子就放进嘴里，摸了摸她的头，&ldo;你剥的橘子真甜，谢谢你啊!&rdo;

挨桌敬酒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小女孩，仍是乖乖巧巧地坐着吃饭。

同桌的其余小孩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身边都有大人喂食，除了她。

路过那张桌，她听见一个小孩冷不丁嘲笑道:&ldo;黎珈，你看!这是我奶奶给我剥的虾，你没有！

略略略。

&rdo;

小女孩跟没听到似的，低头继续扒饭，也不在意他的鬼脸。

但她旁边的妇人却开口:&ldo;这么大人了是缺胳膊断臂了？不会自己剥？&rdo;

&ldo;哎呀，嫂子，孩子还小，你给剥一颗给人尝尝嘛!&rdo;

&ldo;我可没这么闲。

&rdo;

小女孩仍旧不说话，当时钟姨还以为她是个聋哑儿童。

她结婚后没多久，就怀了孕，便留在老家。

当时他们家是庙尚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不少老人来打牌。

黎珈奶奶便是每天都来，有时中午也不回家。

有人问:&ldo;那黎珈中午吃什么&rdo;

她刚把牌打出去，&ldo;没事，一餐不吃饿不死。

&rdo;

有回，钟姨路过她家的院子，远远瞧见黎珈一个人坐着看电视。

她记得，黎珈奶奶中午没回家，这会都下午三点多了。

她便走了进去，问黎珈有没有吃饭。

见她摇了摇头，钟姨把她带回家，给她做了个蛋炒饭，黎珈就乖乖地坐在角落吃。

刚吃没多久，就被她奶奶发现了，直接把她揪起身，对她破口大骂:&ldo;你这只扫把星，来这干什么要不是你，我这把能输？&rdo;

骂完，手没闲着往她背上拍打，声音清脆响亮，听得她心都颤了颤，当时就把黎珈扯开，见有人来拦，还是个孕妇，她奶奶才罢休，但嘴上仍骂骂咧咧。

&ldo;我当时把她抱走，掀起她的衣服一看，不止后背，手臂、大小腿都有淤青，心疼得不行，但那会也无能为力。

&rdo;

当年，家暴、虐待的概念并不像今天普及，她跟黎珈奶奶谈过，甚至跟村委的人说过，但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