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献赋从容地迎着她的目光，倒还夸赞一句：&ldo;你这眼睛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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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过奖。

&rdo;楼似玉神色不动，&ldo;四下无人，你还穿着这皮，不觉得累么?&rdo;

&ldo;楼掌柜误会，这可不是皮，爹生娘养出来的骨血，比那些个魑魅魍魉胡乱编织出来的可生动多了。

&rdo;裴献赋捏了一粒酥皮花生扔进嘴里，轻叹了一口气，&ldo;想想你也是可怜，撑着这人形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肯定都忘记自己原形是什么样子了。

&rdo;

这人知道她的原形，可她盯着他看了半晌，也没能看穿他是个什么。

金瞳破妖，就算是常硕化了形在她面前也是揣不住的。

裴献赋没撒谎，他真是人。

心生焦躁，楼似玉沉着脸直接问：&ldo;你想干什么?&rdo;

&ldo;好好的美人儿，怎么脾气这么大?&rdo;裴献赋坐直了身子，轻笑，&ldo;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个玩心重的过路人，一不来收妖，二不来挡道，就是看小娘子有两分姿色，想同小娘子开个玩笑。

&rdo;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楼似玉眯眼：&ldo;你不是上清司的人?&rdo;

&ldo;上清司传我医道，我也受上清司福荫，可我周身无炁，来去自如。

你要非说我不是他们的人，也不是不行。

&rdo;裴献赋拿过她手边的酒壶，仰头灌两口，眼睛满足地眯起来，&ldo;但我可不会帮你做坏事啊。

&rdo;

气不打一处来，楼似玉翻了个白眼。

她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偷过邻居家的腊肉、咬死过村里人的几只鸡、骗过一个小孩的糖葫芦吃之外，再没做别的坏事了。

眼前这人虽然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没有良善之气。

&ldo;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rdo;裴献赋起身，脚下踉跄两步，扭头笑道，&ldo;改明儿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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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能轻易让他走了?楼似玉轻哼，一拍方桌，敞开的客栈大门突然合上，四周连窗户都自动上了栓。

九条大尾呼啦啦卷出来，瞬间塞满了半个大堂。

裴献赋转身，打量她两眼，费解地摸着下巴问：&ldo;你这么多尾巴从哪儿钻出来的?裙子不会破吗?&rdo;

&ldo;……&rdo;不打算跟他贫嘴，楼似玉甩过尾巴，四面八方地朝他卷过去，几乎是堵死了所有的退路，笃定能抓到他。

然而，雪白的毛翻滚紧缠之后，她皱眉看过去，原先裴献赋站着的地方却是连头发丝都没了。

门窗没动，活生生一个人凭空消失，楼似玉乌黑的发髻里冒出一双狐狸耳朵，前后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