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故作矜持，遮掩这身皮囊下微微紧张的心，接着袍角被大手捏住，轻掀开，将他的脚腕托起。

霍临风脱下那白绫鞋，褪去布袜，将两层柔软裤腿卷起。

掌中赤足瘦窄，惟足趾圆润，小腿纤韧修长，而踝骨与膝盖则粉得明显。

他问：&ldo;冷不冷?&rdo;对方摇头否认，脚趾却微微蜷缩。

手掌从脚踝朝上移，厚茧粗粝，解痒但微痛，摩挲至腿肚停下揉捏。

五指张开收拢添加力道，他把容落云的腿弄红了，弄热了，弄得那脚不知不觉踩住他膝头，仿佛他讨好臣服。

&ldo;杜仲。

&rdo;容落云叫他。

他&ldo;嗯&rdo;一声，没抬眼。

容落云说：&ldo;轻些。

&rdo;足够了，停下罢，这些拟好的说词堆积喉间，沉吟难言。

他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贪恋这手掌予他的热痛，麻麻的，沿着经脉骨骼直往心头上窜。

他甚至坐不住了，两手撑地，身子向后仰，脑后玉冠都摇摇欲坠。

忽地，霍临风的大手罩住他的腿肚，又狠又重地揉了一把。

散了魂，失了魄，他手肘一软躺倒在地上。

霍临风见状一怔，憋不住笑起来。

容落云痴愣愣望着屋梁，望见鹊巢底部的泥土疙瘩，人影一晃，他又望见霍临风。

霍临风俯身笼罩着他，并将手给他。

他别开脸，面颊贴住地板，冷得一颤。

未搭那手，他侧身爬起，赤着腿脚连连退入厅堂。

&ldo;揉好了，没你的事儿了。

&rdo;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就是他此刻的德行。

霍临风说：&ldo;那我帮你把鱼倒入花缸便走。

&rdo;

木桶狭小，几条鱼蜗居又颠簸，已经蔫得游不动了。

容落云环顾一遭，好没面子地说：&ldo;我没有缸。

&rdo;

霍临风失笑：&ldo;明日我要接兄长过来，要不要同去坊集逛逛?&rdo;

容落云想了想：&ldo;一口缸而已，你帮我买来便是。

&rdo;

霍临风道：&ldo;也好。

&rdo;低头卷下袖口，边卷边说，&ldo;那我投其所好，寻一口描画闺阁之乐的，仙裙环佩，椒乳玉丘，想必宫主一定喜欢。

&rdo;卷好抬首，厅中灯火昏黄，容落云叫他挖苦得面红。

于是他又问一次：&ldo;要不要同逛?&rdo;

容落云认命地点点头，不甘不忿，好比赶鸭子上架。

霍临风笑着告退，转身披星戴月，衣摆甩动散落一路英俊神气。

人一走，无名居陡然无声。

周遭恁般安静，天地俱为之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