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杜仲!&rdo;容落云蓦地一惊，踩着碎石跑进去，距离几步远时堪堪停住。

他凝视对方，从眉到眼，从闭着的唇到握紧的拳，全叫他打量遍了。

霍临风说：&ldo;属下又一次擅闯，宫主要罚么?&rdo;

容落云摇头，不要。

一番斟酌，不知糟心事从哪开口，索性推给对方，&ldo;……你找我有事吗?&rdo;

霍临风道：&ldo;缸中的水和花换了新的，喂了鸟，清了清落叶。

&rdo;他禀报完，立起身与之相视，&ldo;昨夜在子门一角等候至天明，本有话说，不过眼下忘个干净。

&rdo;

噘嘴显得没气度，容落云将唇紧抿。

抿了会儿，不甘心地冲到霍临风面前，巴巴仰着脸，语气切切：&ldo;哪是忘个干净，分明是不想对我说了。

&rdo;

他甚少对人解释什么，磕绊，牙打舌头：&ldo;我晓得你一定听说了，信或不信，总该、总该也听听我说的。

&rdo;他不敢看人家的眼睛，于是看人家衣襟的暗纹，&ldo;两年前命案发生时我根本不在霄阳城，鞭长莫及，没抓到凶手。

&rdo;

霍临风问：&ldo;非你所为，旁人为何都信?&rdo;

容落云答：&ldo;三人成虎，众口铄金!&rdo;

霍临风又问：&ldo;昨夜你在哪儿?&rdo;

容落云急道：&ldo;一宿都在朝暮楼!&rdo;他迈近半步，神情拳拳，&ldo;我与姐姐吃热锅子，饮了一壶新酿的梅子酒，我醉得厉害……我、我哪里也没去!&rdo;

霍临风剑眉微蹙，他等在凄风冷雨中，这家伙却喝着梅子酒。

醉得厉害，谁扶着进屋上床，谁帮着铺床脱衣，侧脸一瞧，那面颊上竟有一道粉红痕迹。

大手掐住下巴，他问：&ldo;酒后乱性么，谁抓的?&rdo;

容落云一愣，捂住脸答：&ldo;我姐抓的，她总把指甲留那般长!&rdo;答完不捂了，握住霍临风掐他下巴的右手手腕，&ldo;昨夜之事与我无关，我一定会自证清白。

&rdo;

霍临风松开手，怎的从前不证明，如今恳切。

从前不证明，是因为不在乎，一不求封官进爵，二不求光耀门楣，要那些虚名做甚?混迹草泽，图个逍遥快活，管他世人敬仰还是侧目。

&ldo;如今……&rdo;容落云道，&ldo;我在乎了，怕被一个人误会。

&rdo;

羞于明说，想想又怕人家不认，便咬牙补充：&ldo;你就是一个人。

&rdo;

霍临风险些破功，他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匹马?这腹诽的工夫，容落云已经耐不住了，抬手朝对方胸膛砸下一拳。

&ldo;你为何不说话?&rdo;他委屈地问，&ldo;你的心还因我踉跄吗?不会停了罢……&rdo;

霍临风一把裹住那拳头，简直爱恨交加：&ldo;停了我就死了!&rdo;这一嗓子又急又亮，下一句便又沉又哑，&ldo;像个笨蛋，凭容貌当上宫主的么?&rdo;

明贬暗褒的一句大酸话，惹得天上那云飘飘，蔽了日，地上这云怔怔，瞪着眼。

晴转阴又要下雨，霍临风反客为主将容落云推进厅堂，情思暂搁，要议一议擒凶手的策略。

钻入书房，两人绕至书案后铺纸研磨，霍临风描绘城中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