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员抬头打量她，语含深意地道：&ldo;我们对每个战友的关心，不是在他们一帆风顺之时，更重要的是在他们遇到特殊困难的时候。

你记住我的话。

&rdo;铁红疑惑地盯着教导员，嘴里应着&ldo;是&rdo;，心里却没弄明白教导员是什么意思。

沙学丽在爬着一根攀登训练用的立柱，立柱光滑直立，她爬到一半就滑了下来，不知已爬了多少次，汗水打湿了她的全身。

月亮已悄然升起在营房东边的房檐上，她忘记了时间，她只把立柱当成敌人，一次次地爬上，一次次地滑下，她大叫着：&ldo;啊！

！

&rdo;退后几步，向立柱冲去，又一次向上爬。

当她腿没夹紧重重地摔下来时，一双手托住了她，她回头一看，是教导员。

教导员把她拉到草坪上坐下，娓娓地说道：&ldo;有的苦，不是要我们牺牲生命，我相信若要我们牺牲生命，你会很爽快地说：&lso;拿去&rso;。

但若要你拿出自己的自尊，你会拼死不从。

但有时候，一方的牺牲和屈辱，能换来另一方的利益和前进，到了我们强大了，我们不再仰人鼻息了，我们的屈辱和不得不丢面子的苦难也就走到了尽头。

这是一个过程，我们不要与过程抵触，因为那样的话，个人是太渺小了，也不值得。

&rdo;

沙学丽痴痴地看着地下，看着一个小小的蚂蚁咬着一个大大的死蝇，在夜色中寻着路，要拼着全力翻过面前的一道小石坎。

&ldo;我的话你听到了吗？&rdo;教导员问。

沙学丽看着月亮说：&ldo;听到了。

&rdo;&ldo;能想通了？&rdo;&ldo;我可以服从命令，&rdo;沙学丽倔强地咬着牙说道，&ldo;但一辈子都不会想通。

&rdo;教导员宽宏地笑道：&ldo;不要说得那么绝对。

好，早点休息。

下个星期进行战术科目测验，在那上面争取好成绩，叫别人看看，你沙学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兵！

&rdo;

沙学丽低着头，没有动静。

回到班里，屋里空荡荡的，战友们都去电视室看电视了，只有朱小娟一人在里面，似乎是在等她，见沙学丽回来，她破天荒地过来抚着她的肩，动作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小声说道：&ldo;如果想哭就使劲哭一回吧。

记住，这次哭完，以后就不准再哭，哭吧。

&rdo;

一股又酸又涩的液体冲上沙学丽的鼻腔，她就要放声大哭了，通讯员的脑袋恰在此时出现在门口，喊道：&ldo;一班长。

&rdo;朱小娟向沙学丽道：&ldo;停。

&rdo;然后向门口道：&ldo;什么事？&rdo;&ldo;队长叫你带沙学丽去电视室。

&rdo;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谁都知道强冠杰看电视只喜欢看足球赛，这是什么时候啊，还有心让一个受委屈的女兵去&ldo;陪杀场&rdo;。

朱小娟拉着步履沉重的沙学丽走进电视室，里面果真在实况转播意大利甲级联赛尤文图斯对国际米兰的一场赛事，坐在里面的男兵们在忘怀地大呼小叫，强冠杰坐在正中间他的老位置上，摩拳擦掌，脚下跟着电视里运动员的跑动，天真得像个小孩子似地不断地踢腾，朱小娟和沙学丽进来时，跟着男兵一起欢呼着进球的他根本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