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有人。

人已从另一扇窗口轻飘飘的进来了，死人般苍白的脸，永远都好像在凝视着远方的眼睛，一身青衣已经洗得发白了。

一只衣袖束在腰带里。

田鸡仔看着他，再看看那五口棺材，摇头叹息苦笑：&ot;你为什么总要照顾我们这种好生意？&ot;青衣人反问：&ot;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些人。

为什么会对这五口棺材感兴趣？&ot;&ot;我问过。

&ot;田鸡仔说，&ot;他只说他们大老板家里昨夜出了件怪事。

&ot;&ot;你为什么不问问那是什么怪事？&ot;

&ot;我不必问，因为我已经知道，&ot;田鸡仔说，&ot;他们家里昨夜死了三个人。

&ot;&ot;哪三个？&ot;

&ot;一个是他们的护院卫士头儿丘不倒，一个是以巧手神针驰名远近的迟暮宫娥柳金娘。

&ot;田鸡仔说，&ot;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大老板孙济城。

&ot;&ot;孙济城也死了？&ot;青衣人也很惊讶，&ot;是怎么死的？&ot;&ot;据说是死在丘不倒的少林神拳下，一拳就已致命。

&ot;&ot;丘不倒呢？&ot;

&ot;一杯毒酒穿肠夺命。

&ot;田鸡仔道，&ot;据说酒里的毒足足可以毒死一兵营的人。

&ot;&ot;是谁在酒里下的毒？&ot;

&ot;也许是孙济城，也许是柳金娘，也许是丘不倒自己。

&ot;田鸡仔说，&ot;他们三个人都有可能在酒中下毒，也都有理由要对方的命。

&ot;他苦笑：&ot;我至少已经替他们找出了七八十种理由来，可是真想如何，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ot;青衣人沉默、沉思。

秃鹰已回来，正站在他身旁，一双锐眼就盯在他后头的大血管上，一双鹰爪也已蓄满真力。

青衣人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过了很久才慢慢地问：&ot;他们死在什么地方？&ot;&ot;死在孙济城的密室里。

&ot;

&ot;有没有别人知道那地方？&ot;

&ot;没有。

&ot;

&ot;所以也没有别人能在酒中下毒？&ot;

&ot;是的。

&ot;

田鸡仔又补充：&ot;密室在卧房里，昨夜在卧房外值班的卫士看到孙济城和丘不倒一起进去之后，那地方就没有人再出入过。

&ot;青衣人眼睛里忽然露出一种刀锋般的光。

&ot;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三个人的死只有一种解释，&ot;他说，&ot;为情争杀，同归于尽。

&ot;&ot;我也这么想。

&ot;田鸡仔说，&ot;大家都这么想。

&ot;&ot;既然他们是自己争杀而死，并没有别的凶手，孙济城的属下为什么要追查今天初到济南的陌生人？而且连死人都不肯放过？&ot;青衣人说，&ot;难道这其中还另有秘密？&ot;这个问题才真正切入了这件事的要害，就好像一把快刀一下子就切入了毒蛇的七寸。

正文第四章弹三弦的老人

四月十六，夜。

一项严密的搜查已经在夜幕下展开，动员的人数远比济南府尹所能调度的还要多，组成的份子包括了孙济城的卫士家丁，他属下商号店铺的夥计，和这些人的兄弟朋友，每个人对济南城里的情况都极熟悉，每一个地区内的每一家茶楼酒肆客栈娼院都在他们的调查范围中。

这时候烂醉如泥的吴涛已经被酒铺夥计安排在后面的一间小屋里住下。

元宝居然还没走，因为他也醉了，真的醉了，两个人都醉得人事不知，吐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