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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利安,我没有感到不安,他说,他把每个音节都说得清清楚楚,似乎不是他、而是我耳朵重听,但是他面带笑容,表示他不生气‐‐我满怀希望。
埃莫利特斯?埃沃德教授雇了我大约七个月。
一天,那是十一月,天气寒冷,但太阳很好,阳光似水,从玻璃走道的窗户温暖地射进来。
他睁开眼睛,我想他一定是小睡了一会儿,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叫什么名字。
由于他的声音里没有恶意,只是问话,所以我继续织着毛衣。
接着他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拿着织针的手一震,滑了几针,然后把滑落的针脚挑起来,继续织下去。
我的手是一双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手,哪怕睡着了,也会梦见双手做着有用的事情,虽然我不是一个神经质的女人,而且从来不是。
我说,埃沃德教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我想,只要需要我,让我在这里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我的回答似乎使他感到满意,于是对这个话题他再也没有说什么。
他得说太阳了。
你以为太阳这个东西没什么可说的,可总是他提出最匪夷所思的事:你知道吗,利利安,我们看见的太阳不是那个真正的太阳,太阳的光线要八分钟才能到达地球,太阳可能死亡,也可能消失了,我们在长达八分钟的时间里不可能知道。
我声音颤抖地笑了笑,继续低着头织毛衣。
这是真的吗!‐‐如果太阳消失了的话,它到哪里去了,教授?可是他没理睬,又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回溯时间。
我说,教授,我想你告诉过我的,可我有点儿不记得了。
于是他就给我上课,一连几分钟讲解什么是回朔时间,问我是否意识到我在夜空中看见的星星全都处于回朔时间,这意味着那些星星其实不在天上,它们早已死亡,并且消失了。
于是我就哈哈大笑并且说道,哎哟!我真该上这一课,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虽然以前他对我讲过这一切,或诸如此类的事情。
他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我觉得好笑。
他的声音十分严厉,我看见他那双眼屎巴杂、泪水直流的眼睛盯着我,眼里放出一丝光彩。
我想起我听说过老人曾经名噪一时,在他那一行中可谓很有名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感到脸上一阵热辣辣的,是的我感到尴尬,讷讷地说道,噢,这样的事情太难以想象了,思考这样的问题简直把人的脑袋都想痛了。
我以为这样说会使我摆脱困境,可埃沃德教授还是死盯着我说道,是的,可你能不能看在上帝的份上,动动脑子?
他对我的态度跟对待他一辈子与之打交道的笨蛋一样,他感到厌烦。
然而,他左手的手指僵硬,弯曲得宛如鹰爪,左脚拖着,左脸耷拉,像右脸脱落的一块灰泥。
我想问他,埃莫利特斯教授,你这么鬼聪明,星星不见了,你又能怎样呢。
可是每当他们颐指气使,或者低声下气冷嘲热讽的时候,你总可以透过颤抖的声音听见乞求的语气。
于是没有必要跟他们生气。
是的,你也知道你会活得比他们长久。
哪怕耍点儿小脾气也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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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电天文学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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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情况变了,犹如一天开始的时候温和晴朗,接着气温下降。
那天下午他情绪激动,不愿服药,也不肯躺下来小睡一会儿,晚餐的时候一直怒气冲冲,像调皮捣蛋的孩子(诸如把一口嚼成糊状的食物吐出来之类的行为),但我对他的任何行为都无动于衷。
我从来没有被他的行为所困扰。
这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