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元初透露得太多了，这些话像是故意在说给谁听一样。

他仔细想想就明白了，此时明微殿的玄天镜很有可能也看着这里。

元初这是想要挑断掉殷离的所有后路，让修士彻底站到殷离的对立面。

那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是真正的殷离。

正好当年很多事情他只是猜测，还需要元初为他佐证，既然元初想要说，那他就不客气了。

雪顺着元初的话道：“但我并没有让你背着我打开魔域的通道让魔气灌入这个世界，更没让你去打灵源的注意。”

这些都是雪的猜测，他不认为殷离真的会让元初这么肆无忌惮的毁坏这个世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作为天道化身的殷离只是想要将危害到世界和私自掌控灵源的修士给除去，就相当是在给世界除虫。

可惜他信错了人。

元初立即认错：“师尊说的是，是我不好，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性，起了贪婪之心，但师尊你也是真的狠，明明只要你好好劝我，我就一定会为你停手。

但你却是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穿心的一剑。

师尊你可当真的狠心绝情。”

他越说越伤心，长叹一声幽幽道：“我时常会想，师尊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为了让魔军顺利入侵修仙界，你可以冷眼看着养你育你的剑宗数五载基业毁于一旦，看着对你恩重如山的师长和信任你的同门惨死。

我明明是你的爱侣，但你却能因为我的一点错处，就狠心杀我，毫不犹豫。

可真是相当的冷酷绝情。”

雪闭了闭眼，把自己代入成殷离，身上的气息更加冰冷疏离：“心？何为心？你们那些私情私心吗？那当然是没有的，也不需要有。

我身为天道化身，本就该无欲无情。

“修士自持正道，却贪婪无度，只会行掠夺凌弱之事，未成仙就自以为是仙人超脱凡尘，视众生为蝼蚁随意造杀，还妄图掌控灵源为自己牟利，他们该死。

若让他们继续下去，世界迟早会在他们手中。

若将他们除去就能拯救这个世界，让修士从这方世界消失又何妨？”

“剑宗自持正道之首，却不知导正风向，反而放任谢家掌控灵源，同流合污，难辞其咎。

其存在更是除去修士的阻碍，我身为天道化身，只为正天地之道而存在，所有阻碍都必须除去。

大道之前，从无私情！”

剑宗长老们气得浑身发抖，只想放声大骂一句：“放屁！

我们剑宗曾经多次拯救万民于水火，活人无数，功德无量，怎么就难辞其咎了？”

只是他们自己也清楚，在天道眼里，万物为刍狗，救人再多也和救了一窝蚂蚁没区别，这根本就不算功劳。

范长老此时眼眶通红，心脏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作为和殷离关系最亲近的嫡亲师弟，曾经为了殷离的过错找了无数借口，也许师兄他是被魔神骗了，也许师兄是有苦衷的，也许……

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师兄在背后指使。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他所认识的师兄虽然看似冷漠不近人情却也是有心有情的，师尊还那么看重他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师叔师伯将他们当作自己的亲子侄，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姐妹不是亲手足胜似亲手足，师兄怎么可能真的狠得下心来！

许知远握紧了手中的剑，牙齿把下唇都咬破了，一双虎目也依然瞪大死死地盯着镜中的雪，想要透过他去看到那个比冰雪还要冷的人。

没想到他一直看不起认为是公私不分的殷离才是真正绝对的大公无私，不含一点私情。

他走正法一脉道，一直自认是已经能做到正法无私，和殷离一相比，竟也感觉到从心到灵魂散发出来的寒冷，冷得牙齿直要打颤。

其他人更受冲击的是突然得知天道竟然要除去所有修士。

修士本就是通过修炼参悟大道，达到超脱飞升的目的。

所以他们非常清楚，未成仙的他们在天道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所有修士都保持着对天道的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