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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世途旦复旦,人情玄又玄啊!
&rdo;
&ldo;华哥&rdo;咬文嚼字地望着我说了这么两句,还深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背转身去。
仿佛他挺感伤的。
七分也许是真的,三分却是作戏。
座中就有二人拍手道:
&ldo;好诗好诗,非情感中人,岂能脱口即出这等忧郁的诗句!
&rdo;
&ldo;人家华哥是名副其实的儒商嘛!
&rdo;
&ldo;华哥&rdo;猛地又来了个向后转,郑重地问:&ldo;梁作家,你没把脏街也忘了吧?还有那个小人书铺,当年被脏街上的两个穷孩子叫作他们的&lso;三味书屋&rso;……&rdo;
&ldo;子……卿?……&rdo;
我问得一点儿把握也没有,与其说是问他,莫如说是在问我自己。
问我自己那部分关于脏街和关于那个当年一心难做大学梦的孩子、少年和青年的破碎的回忆。
然而那部分回忆毕竟已是大破碎了。
且被积压在以后的种种记忆储存的下边……
他,微笑了。
&ldo;子卿!
……&rdo;
他的微笑明确地告诉我,他正是子卿。
我头脑中那些破碎的回忆,渐渐往一起拼凑,渐渐复合为一个依稀的形象。
然而那依稀的形象,却怎么也不能与眼前这位&ldo;华哥&rdo;相重叠。
我觉得,当年的子卿,和眼前这位&ldo;华哥&rdo;,分明是两篇内容截然不同的小说里的人物。
硬使他们成为同一个人物未免太荒诞,太离奇了。
尽管我已经很肯定地又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一下子拥抱住了我,一只手在我背上不停地轻拍着,连连说:&ldo;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也难怪坐在对面都认不出来!
……&rdo;
他的头和我的头交错并在一起。
下巴抵在我肩上。
他的话说完了。
手还在我背上不停地轻拍着,轻拍着……
我完全信任了他当时的激动。
我内心里也激动起来。
曾经有许多许多次,我想象过我们相逢时的情形,以及自己怎样激动的心情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