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维这番折腾之后，麻药力道也差不多消散了，原来没什么感觉的伤口疼起来，起先钝钝的，后来渐渐疼得尖锐，痛感全身蔓延。

晓维翻身不便，也不愿去吵周然，自己咬牙抗扛着，试着想一些开心事转移注意力。

但想来想去非但没想起几桩开心事，反而把从小到大的委屈事想了个遍，譬如父母的冷待、周然的背叛、自己的个xg缺陷，越想越觉得人生无趣，在黑暗里静静流着眼泪。

泪水滑入耳朵，滑入嘴角，滑入脖子，湿湿冷冷很不舒服，但比起侧腹伤口的疼，又算不了什么。

晓维无声地哭了一会儿，不知何时有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替她抹了抹泪。

她的泪流得多，用手是擦不gān的。

周然又去摸电灯开关。

&ldo;不许开灯，不许你开灯。

&rdo;晓维重复着qiáng调。

周然又回来，在桌上摸到纸巾盒，抽了一摞出来，不太熟练地替晓维擦着泪。

&ldo;怎么了？做噩梦了？&rdo;周然在黑暗里问。

&ldo;我高兴哭，你管得着吗？&rdo;晓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擦泪。

&ldo;是不是伤口开始疼了？&rdo;周然很耐心，他的声线在黑暗里听起来很温柔。

&ldo;我高兴疼&rdo;一股痛感突至，晓维这句话都没说完整便咬紧牙。

周然碰了碰她的额头，触到一头汗，不再管她的警告去开了灯，晓维挡住了眼。

&ldo;疼的很厉害？我去找医生。

&rdo;

&ldo;不用&rdo;

晓维才说两个字，周然已经消失于门后。

医生来了之后又走了，周然拖一只凳子坐到晓维身旁：&ldo;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rdo;

&ldo;我不听这个死循环的无聊故事。

&rdo;

&ldo;不听，你难道从没看到过新故事吗？&rdo;

两人一起沉默，多半同时想起了数年前晓维失眠而周然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眠的那些往事。

很久的寂静之后，周然说：&ldo;那你要听通胀与汇率的关系吗？&rdo;

晓维说：&ldo;好。

&rdo;

周然讲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见，因为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护工说这话。

手机很快就要没电了，充电器什么的都没带，晓维也不在乎，此时她宁可与世隔绝。

没过多久，有朋友来看她，给她带来了书杂志食品义务包括女xg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游戏机。

晓维很意外：&ldo;你消息这么灵通？周然跟你说的？他得有多大的面子能请得动你为他做事啊？&rdo;

&ldo;你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我这明明是为你做事qg。

总之好好养病，不要跟谁赌气，别想些不高兴的事。

无论什么手术都会伤元气，自己的身体才是第一位的，有什么事以偶再说再做也不迟。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