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样，她对她二哥格外在意一些，心里两个念头天人交战，一个觉得她这么做没错，万一以后生的孩子真有问题，她哥才要痛苦一辈子；另一个又说这只是个概率问题，如果孩子没事呢，而且这事她哥甘心情愿的，怎么样都好，她凭什么替她哥的人生做选择。

贺时在车门处一站站了一个多小时，列车员来回两趟都看到他，到了熄灯时间终于没忍住提醒了一声，&ldo;同志你不休息吗？&rdo;

贺时摇了摇头，哪里睡得着，越想越觉得沈瑶当时的笑意都透着荒凉，他好像被自己蠢死了，等回到北京给她写信或是打电话，真的还有用吗？

只要想一想她再也不会理他，他写过去的信她可能看也不看，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乡下大部分人都结婚早，十七岁就嫁的也不少见，他刚入伍的新兵一开始哪有探亲假，等他再回沈家村，她嫁人了怎么办。

只是想一想她会嫁给别人这种可能，贺时就觉得空气都稀薄了，整个人难受到要窒息。

贺真纠结了很久，一等再等没等到她哥回来，终于忍不住找过去了。

贺时看到她有些诧异：&ldo;你还没睡？&rdo;

&ldo;睡不着，你不也没睡。

&rdo;贺真鼓起脸颊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垂头丧气：&ldo;哥，咱们聊一聊吧。

&rdo;

贺真少有这样丧气的时候，所以哪怕贺时自己心烦意乱，还是低声问：&ldo;怎么？&rdo;

想了那么久，真到要开口的时候还是比想象中难了点，她靠在车厢壁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口先问了句：&ldo;哥，我如果做了对你不好的事，你会不会怪我？&rdo;

贺时抬眼看她，说这话，事情应该是已经发生了，他说：&ldo;那要看看是多不好的事，不过你主动找我说，态度上哥给你加分，说吧。

&rdo;

贺真到这时候真是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她覤着贺时神色，说：&ldo;我，听一个叫陈云的女知青说你喜欢沈瑶，她说沈瑶是傻的，说傻子生的孩子多半可能也是傻子，我……我侧面跟刘姨打听了一下遗传的可能性，把这事告诉咱妈了。

&rdo;

原本倚着车厢壁的贺时一下站直了起来：&ldo;你说什么？&rdo;

声音紧绷，脸色很不好看。

贺真从没见过贺时这样的神色，心里有些怕，她二哥一定气狠了，她忍不住为自己辩白一句：&ldo;我当时觉得也是为你好，当然，现在也还是这么觉得，不过我看你从下午到晚上都心神不宁的，觉得我这样可能不太好，我可以把利弊告诉你，也可以劝告你，但这样瞒着你还是不对。

&rdo;

贺时闭了闭眼，长长叹一声气，睁开眼看着贺真问：&ldo;所以，妈说同意我去部队，是为了让我回北京？&rdo;

贺真低了头，说：&ldo;这个妈也没跟我说，她当时让我别管这事，装不知道你和沈瑶的关系就好，我琢磨着，应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