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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尬笑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我可是李相一手提拔上来的,没有李相哪有我安某的今日?我若是知道内情,一定为李相报仇雪恨!
可惜啊可惜,我目不视物,不能为李相出头。
如今也只能亲自来大理寺,嘱咐嘱咐李卿几句,这案子一定得严办,对凶手绝不能姑息!”
难为安禄山说一筐子话,居然对李岫的态度没有反驳,没有发脾气,还有点舔狗一般的回话——这还是安禄山吗?任谁也不知道,他多会为自己打算盘。
安禄山说:“听李作监之意,李相之死与杨国舅有关?”
李岫冷哼一声:“岂止有关,杨国忠就是谋害我父亲的凶手!”
安禄山大惊失色:“哎呀!
这可是大事啊!”
转身一抬手拍上大理寺卿的肩膀,似是安慰:“李卿,你定要好好查,放开胆了查,有任何人任何事阻挠你,你就记着有安某在此为你撑腰!”
大理寺卿吓得直摇头:“不敢不敢……”
安禄山怒道:“你必须敢!
就算是杨国忠,也得查它个底朝天!”
大理寺卿又囫囵点头:“明白明白……”
围观的群众百姓看了好一出奇怪的戏,这三个人看似是一伙的,却三言两语驴唇不对马嘴,各自打着各自的心思,真叫人疑惑。
李倓暗暗吐槽:“轮得着他安禄山什么事?还给人撑腰,真是口出狂言,他把圣上置于何地?这案子自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也得圣上不包庇杨国忠才行!”
李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赶紧打量四周,还好没有被旁人听去。
他拉着李倓走出人群,无奈地摇摇头:“倓儿,以后这样的话少说为妙。”
李倓不解:“这事摆明了和杨国忠脱不了干系,而圣上这些日子越发宠溺杨国忠,难道不是吗?上次什么时候,说安禄山谋反,圣上光啥别人,对杨国忠连骂一句都没有,你也是在场的,你知道。”
李俶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
就是因为你我都十分清楚这点,所以才更不能乱说,否则你觉得……”
李倓微瞪双眼:“否则圣上连我们都不会手下留情么?”
李俶没有回答,但他略微苦闷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翌日,大明宫。
铅灰的云矮矮地压着,似雨不雨。
昨晚又下过一场大血,天地间好一片白茫茫,仿佛什么罪恶都不曾在这大地上发生过。
殿内,玄宗已看完大理寺卿的奏折,让他出来说话。
玄宗问:“案子查的如何?”
大理寺卿恭敬道:“回陛下,臣已将李相住处封锁,并拿到了李相平日服用的药方,药方中有一味附子,乃乌头旁生根,其有毒,用药需炮制。
我找到了每日煎药的小童,在药渣里翻到了这味附子,发现它并未炮制,仍保留毒性。”
说着,大理寺卿让人呈上药方与药渣,递给玄宗过目。
此言一出,在场众臣都诧异极了——尤其是安禄山,那副恨得牙痒痒的嘴脸,马上就要扑到杨国忠面前狠狠地咬上一口了。
而这句话,也成了最直接的证据,证明李林甫之死是人为的,是死于慢性毒药。
可在场也有几人比较淡定,比如早对此事有怀疑的东宫三人,再比如杨国忠。
杨国忠的心态真是稳,因为他笃定自己不会留下把柄,而且他和安禄山一样,都特别会在玄宗面前示弱服软,会哭。
洪娄梳媛玄宗又问:“是何人如此歹毒!”
大理寺卿答:“臣将开药方的医师与煎药的小童都审讯了一遍,煎药小童乃李作监之子的伴读,且煎药地在厨房,时时刻刻都有其他人盯着,他并没有下药的时间。
于是臣着重审了医师,他最后指证,这味附子是杨齐宣嘱咐他开的。”
玄宗皱了皱眉:“杨齐宣?”
大理寺卿:“正是杨大夫杨齐宣,李相的女婿。”
玄宗看了看殿内,目光扫过,这位杨齐宣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