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潮见我面色还算平静，便又叹道：&ldo;我当时!怎一个气字了得!&rdo;

柳潮接着说他不服气地去找了沈邈，告诉沈邈事情还未完，这场赌约自己未必就成了输家云云。

于是便有了缀锦阁里的一出。

柳潮说完后观察我的神色，忐忑道：&ldo;你……你可是说过自己不会生气的。

&rdo;

我悲极反笑：&ldo;我不生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可能离死不远了……&rdo;

当挽月告知我&ldo;沈大人来了&rdo;的时候，我晓得自己应当为半个时辰前的自己修改一下措辞。

我不是&ldo;可能离死不远&rdo;，而是&ldo;真的离死不远了&rdo;。

我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柳潮，无论从哪个方面考量，都不能将他打包送出公主府。

于是我对挽月道：&ldo;嗯……你请远之过来时，先……先告诉他柳子澜也在。

&rdo;

片刻后，沈邈推门而入，带进来一股寒风。

他向柳潮问好，柳潮也起身同沈邈问好，我听着他们讲话，想变作八只腿的蜘蛛寻根蜘蛛网躲到房梁上去。

待大家都落了座，柳潮偏过来看了我几眼，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他又站起身来，竟十分善解人意地说：&ldo;屋子里闷地久了，我去转一转，看看今日你那小厨房里又备了些什么稀奇点心。

&rdo;

我在心中落下了感动的热泪，连忙说好。

可惜沈邈并非这个意思，他拒绝了，说让柳潮留下。

沈邈道：&ldo;既然今日三人都在，不如借此机会将一切讲开了，如何?&rdo;

他声音低沉悦耳，神情更不算难看，我却觉得自己后背一个劲地发凉。

我看沈邈神色异常坚决，不敢说拒绝的话，而柳潮在沈邈面前就少有硬气起来的时候，他也怂啦吧唧地同意了。

于是乎三人又齐齐坐下，屋内炭火生得很旺，渐渐就将那股子钻进来的风煮成了一团粘稠、闷人的气。

我心里虽萧瑟得落着叶子，仍还是像昨日里偷偷演练的那般，同沈邈道了歉。

沈邈却说：&ldo;我自己的确有着许多问题，昨日你说的有道理，我往后绝不会将什么都瞒住不讲了。

&rdo;

他说到这里忽地顿了顿，然后问道：&ldo;只是小言，我们还有往后吗?&rdo;

原本在一旁捣鼓茶具的柳潮停了下来，我更是被沈邈突转的话锋死死钉在椅子上，不敢动作，连呼吸都屏住。

我想说有往后的，怎么能没有呢?

我前些日子还同城外庄子里的人吩咐，让他们备一对儿雁送到沈大人府上去。

庄子上的人说近来大雁难猎到，往后得了定第一时间送来。

念想从心头窜出，硬生生抵在舌根，零碎不成言语。

&ldo;或许我当换个说法。

&rdo;沈邈又问，&ldo;小言，你那日在大哥面前的一席话，是为了应一时之急，帮我脱身才说的吗?&rdo;

沈邈越说越让我惶恐，我急道：&ldo;不是，我那日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心甘情愿的。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