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毛钱都没有，到怀揣一千万，林愿紧张，有事没事就打开手机银行，数1后面的0。

这还只是小事，大事是林愿现在非常羞愧，因为那10的黑化值，林愿当时没敢说话，之后没两天一千万就打了过来。

按照霍忱的意思，从现在开始算，以后的四百一十七年，他们都是伴侣，婚姻关系一直有效。

可是啊可是，人类生命期的最大长度在120岁左右，就算霍忱能活到120岁，也不到一百年时间，还剩下三百多年呢。

林愿觉得自己不能占霍忱便宜，这是不对的，非常非常不对。

这天在办公室和霍忱一起吃完午饭，林愿攥住他的衣角，犹犹豫豫说道：“霍忱，我想了很久很久，按照你可以活到120岁算，你今年30岁，还有九十年，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两千块，九十年也就是216万。

你给了我一千万，我应该还你784万才对，我不能占你便宜，我们的婚姻最多只能持续九十年，216万就够了。”

他说得认真，也很是不好意思，到最后甚至有些无措地低下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在等着接下来的批评惩罚。

霍忱眼睑轻垂，看向抓着他衣角的那只手，牛奶一样的白，薄薄的皮肤表层之下是浅色青筋，再下面似乎都能看到雪白的骨。

他想，真的像雪一样，白，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折，就能断开。

霍忱看了半晌，才缓慢收回视线，漆黑的眼睛直勾勾望向林愿。

那眼神，并不像是人类，像是被欲望驱使的怪物，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在操控躯体。

“林愿，我给你了，就不会收回来。”

林愿还是觉得这样不好，想起半个月前霍忱说的话，提议道：“要不然，我把钱都还给你吧，你不用给我零花钱了。”

没有私房钱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像他现在这样，一天光是要数那些零，就要数好多次。

霍忱闻言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林愿不要他的钱，给了都要还回来，原因呢？他们不是伴侣吗？法律规定之下，夫妻婚后拥有共同财产，林愿为什么连一千万都要和他分得那么清楚？明明……明明之前说了四百一十七年，是四百一十七年。

从现在开始，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到他成为一具满是斑驳岁月痕迹的伶仃枯骨，成为一捧放置了几个百年的肮脏灰烬，直到那时候，明明说了要到那个时候。

为什么？林愿为什么要说九十年？不是九十年，不是！

！

霍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幽沉晦暗的野火在心底的某个地方，一寸一寸无声地燎原成势，一点一滴吞没那些束缚禁锢，那些克制。

理智在溃散——兽态隐见。

声音冰冷刺骨，犹如化不开的寒冰。

“我不要，你不要还给我。”

霍忱俊美苍白的面容掩在阴影中，瞳仁愈黑，唇色也越加殷红，像是凋零了一地的稠丽海棠，有种靡艳的颓然美感。

他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不要。”

林愿没有发现霍忱的异常：“可是……”

霍忱不想再听到还给他这种话，声音冰冷的打断：“我说了我不要。”

他说：“说了不要……”

霍忱紧盯着林愿，看到他薄红的唇微微张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他突然有些受够了林愿的拒绝，毫无预兆地掐住对方的下巴，像是突然发了性的野兽。

指间的触感柔软温热，像是抓住了一团软乎的云，霍忱觉得林愿比瘦弱无力的小动物还要温软无害，几乎在碰触到的那一瞬间，便不自觉放松了力道，似乎是怕自己弄疼对方。

林愿疑惑的看着霍忱，圆乎乎的眼睛里透着一点无辜：“……霍忱？你掐我干什么？”

霍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是发病了，又像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