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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霁依旧不说话,海棠继续劝说:“大人若真先斩后奏,您好不容易与圣人修好的关系,定会再度被摧毁,虽然海棠并不知道大人后面还要做什么,但离了圣人的助力,总是不易的。”
见裴时霁始终没有反应,海棠略略思忖,道:“大人,您做这件事情,会希望祁姑娘知道吗?”
裴时霁一愣,终于看向她,海棠说:“祁姑娘坦荡开朗,因心无尘垢,如白昼而行,自养浩然正气,因而问心无愧,您以知己待她,祁姑娘亦是如此,若是有一天,她知道这些事情,又该作何想,又该如何看待您?更何况,此事并非全然没有解决办法,只需将此事呈报大理寺,经三司会审,案情自会真相大白、凶手也将难逃罪责!”
说罢,海棠深深伏身。
海棠的话弥散空中,良久,裴时霁搁下笔,苦笑了一下,“‘我无尔诈,尔无我虞’,海棠,我也曾这么认为过。”
海棠伏下的身子一顿。
“那时我还很年少,认为国有法度,事有定则,我身为臣民,应当尊奉大周律令、严执陛下谕旨,逐善而行,做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
可后来,我裴家五万的兵士都死于迟来的援兵,包括我敬爱的长辈,包括我的父亲。
那之后我便明白,有些事情,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海棠缓缓直起身,没有料想到裴时霁会这样说,难以回应。
“其实你又何尝不知道,这案子若是过了衙门,这名单上的人,没有一个会死的,所谓昭雪,实在是异想天开。”
海棠看重的是裴时霁的安危,是裴家地位的稳定,而非小桃又或者旁人的性命,可裴时霁在乎,因为祁霏在乎。
祁霏,裴时霁将这两个字又默念了一遍,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字,却犹如千斤之担,压得裴时霁痛苦。
如果是祁霏拿到这些证据,她会如何?这个傻姑娘或许会去找大理寺,或者去刑部,甚至去击鼓鸣冤,总之,她会感念裴时霁的努力,两人再一起为这个案子想办法。
反之,如果祁霏知道了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害怕于自己的心狠,继而心存警惕,就此疏远?可她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的,那一天到来的迟或早,真的有区别吗?裴时霁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在风中瑟瑟的高树,冷风卷尽枯叶,残留数片,摇摇欲坠,裴时霁心中枯竭如老树的情感里,祁霏是遇秋风凋零反而蓬勃长青的温暖,滋润了干涸的裂缝。
祁霏。
“好吧,试一试吧。”
裴时霁转过身,“我会将这些证据呈上去的。”
试一试,从无边的黑暗里,走到阳光下,怀抱清风,光风霁月。
裴时霁向海棠微笑:“接下来照顾好尚遥,其他的事你不要插手,干干净净的,干干净净的就好。”
盛光充盈内室,尘埃翻涌,身披温暖的秋光,裴时霁的尾音断于无尽的悲凉。
朝堂之上的波涌似乎永远难以影响洛阳的繁华,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店铺照旧盈满客人,商贩林立,叫嚷不绝,空气里传来桂花糖的香气。
祁霏买了一个羊肉馅的烤包子,却被包纸烫得来回倒腾手,祁岚笑她的同时体贴地帮她吹了吹热气。
两人具是穿着素雅,祁岚挎着个小篮子,里头没搁什么东西,倒是身后缀着的四五个家丁手里或拎着鸡鸭、或提着往下滴水的蔬菜。
烤包子总算咬上了一口,祁霏递给祁岚,祁岚摇摇头表示不饿,停在摊子前挑些胭脂,祁霏回头看看那些不懂胭脂水粉的大男人只能跟柱子似的杵在那,不禁嫌弃道:“赵叶轻真的好大的官架子,从家里搬出去就算了,前脚走,后脚就送来这么些个家丁,要命的是,爹爹居然还听她的话,安排这些人跟着咱们寸步不离,真是碍事。”
祁岚柔柔一笑,“赵姐姐也是好意,城里虽说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最近还是发生了不少的乱子,夜里巡城的脚步声比以往都勤了些。”
祁霏“唔”
了声,想起因着元文绍一案,最近城里不是在抓人就是在抓人的路上,多少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一夜间家破人亡,往日里看着大方仁义的积善老者,背地里却是无恶不作,真可叹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叶轻在内廷行走,得了不少赏赐,按她所说,总借住祁家并不妥当,半月前便搬了出去,宅子离这也就隔了几条街,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