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了。

他会慢慢战胜过去，战胜恐惧。

战胜那如潮水一般令他窒息的黑暗。

过往十五年里，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这样的一道光。

明艳、澄澈，虽晃眼，却让他不忍移开眼，让他有了足够的勇气，于黑暗之中，负重前行。

她是他过往十五年里，生命中，唯一的光。

-

四月初三，春和景明

姜娆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衫子，站在桌案边，看着案前的刈楚和夏蝉。

两人正伏着首，趴在桌子上默写着一些字词。

莲足轻迈，她走到了夏蝉的身后，看着素纸上的那一串黑字，缓缓眯了眼。

这些天来，姜娆发现夏蝉这丫头原本就是会很多字的。

可这一个丫鬟，能识得那么多字……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虽是疑惑，但她却没太把这件事放心里去，姜娆瞧着夏蝉写出的还算素净的字，满意地勾了勾唇。

又一转首，看见了刈楚笔下那一排歪歪扭扭的&ldo;黑团&rdo;。

&ldo;这些字，你没有认真记？&rdo;

她忍不住提了笔，在刈楚的那张纸上，连着打了好几个叉。

&ldo;阿姐，&rdo;少年垂了眼，慌忙用手将剩下的半张纸挡住，&ldo;我现在就记。

&rdo;

见他态度诚恳，她也没再责备他，只是点点头：&ldo;下回要用心。

&rdo;

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感觉心不在焉的。

她站着累了，又转到另一边儿去，抬脚时匆匆丢下一句：&ldo;这些我圈起来的字，你今天好好记牢，明日我要的考你的。

&rdo;

&ldo;好。

&rdo;

刈楚低低应了声，却一下子被人抓住了袖子。

映入眼帘的，是夏蝉明媚的笑脸：&ldo;你若实在记不住，我可以帮你的。

&rdo;

旋即，少女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指了指他怀中的素纸。

少年一怔，立马将袖子抽开：&ldo;不用。

&rdo;

他将纸认认真真地叠起来，引得一旁的少女不满地&ldo;哎&rdo;了一句，&ldo;你这个人，好生没劲。

&rdo;

他抿了抿嘴，仍是没有吱声。

夏蝉自顾自地说着：&ldo;你成天不说话，难道不闷吗？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十分沉闷，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个哑巴呢。

&rdo;

&ldo;你不说话，娆姑娘的话也少，唉，这萱草苑真是闷极了。

&rdo;她瞧着坐在不远处的姜娆，小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