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此刻百种滋味翻涌，叶雨时以前也很少在他面前提父母的事情，只有偶尔吐露的一词半语来怀念家人，7岁送走父母，17岁送走姐姐……普通人也许要人到中年才开始陆陆续续面临送走至亲这种事，可她马不停蹄，生下来不到二十年，送走了三个。

相依为命的那一个，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才反目成仇。

……

可是木已成舟，还能再变成树?过错已铸，还能穿越时空?这世界没有后悔药可吃，既然如此，那就硬起心肠往前走吧，欠下这个小姑娘的债，拿一辈子来还就好。

哪怕以后白发苍苍、缺牙漏尿也要一直在一起，除了死亡，什么都不能再使我们分开。

林渊握住她冰冷的手，把一枚钥匙塞进她手心里，&ldo;这钥匙是你姐姐留下的遗物之一，我不知道能开启什么地方，但既然我们找到钥匙，我想没准给你，能想起来是什么地方呢。

&rdo;

沉甸甸的黄铜钥匙握在手心里，叶雨时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来在她还很小的时候，8岁还是9岁，有一次林清的助理带她和姐姐去逛街买当季衣服，路过一个二手家具店，她一眼看中摆在橱窗的老旧木箱上黄铜钥匙的精美细腻云纹，死活赖着不走，助理没有办法，一问价格也不贵，也就连箱带钥匙一起买了，后来这个箱子被她们姐妹拿来装各种秘密物件。

也许是交换心声的小纸条，也许是照片，也许是日记本，写完一本就要藏起来，最终都装木箱里，落了锁，一起埋在林家院子的葡萄架下。

‐‐‐‐

回城的路上天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下雨多雾，山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附在墓碑上让字迹隐隐绰绰，慢慢盘绕上升在山脊的方向汇合成一大片，比原先厚重了不知道多少。

路滑，叶雨时车开得很慢，清明节前来扫墓的人也少，开了十几分钟，除了他们，别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路旁野草密密，树枝新芽萌发，拐弯上了大路，拐弯的一瞬间，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的小道上窜出来，叶雨时慌忙刹车，车轮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惊起好几只小鸟。

&ldo;你没事吧!&rdo;叶雨时急忙下车去拉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子，&ldo;对不起，我刚有点走神。

&rdo;

那女孩抬起头，不由得让人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神思恍惚，眼睛红红的，绵密的睫毛挂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ldo;是我不好，我刚……&rdo;说完摇摇头，站起来身来说：&ldo;我跌倒和你没关系，你没有擦到我，你们先走吧。

&rdo;

&ldo;不行，下雨天你一个女孩子在郊外多不安全。

&rdo;叶雨时说：&ldo;这样，你先上车，我顺路送你去4院做个体检才放心，我叫叶雨时，你呢?&rdo;

&ldo;卿可眠。

&rdo;

林渊这时撑着伞下来，&ldo;你好，我是林渊。

都先上车，雨中说话不方便，容易感冒，&rdo;

雨时凉的，风是凉的，空气也是凉的，卿可眠鼻头一痒打了一个喷嚏，肚子坠坠涨涨的疼，最终还是拗不过叶雨时的坚持，上了车才说：&ldo;进城的时候路过城南，在那里把我放下去吧，谢谢你们。

&rdo;

&ldo;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边……扫墓吗?&rdo;

卿可眠缓缓摇头。

&ldo;你这么好看，在这荒郊野外不是很安全的，你知道吗，一眼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是聊斋里的山精志怪。

&rdo;叶雨时说完怪不好意思的，看她有点发抖，对林渊说：&ldo;林渊，把你脚边的包包打开，里面有我的浴巾，不介意的话你先披一会儿。

&rdo;

卿可眠接过来披在身上，&ldo;你也很好看。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