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四姑娘的病还未痊愈，柳儿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

却不想红云已经站起来立在她身后，脸上也再不是刚才的笑模样。

柳儿先是一愣，接着脸上一白，身子就从小杌子上歪了下去。

好一个机灵丫头，周明珊暗赞，遂开口问道：&ldo;柳儿，想必你这会儿也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了，那你是老老实实交代，还是想吃点苦头?&rdo;

柳儿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半晌才咬唇道：&ldo;婢子不明白四姑娘在说什么!&rdo;

周明珊一愣，随即失笑，还是个硬骨头!

&ldo;既然你不明白，那看来只能去找个明白人了!&rdo;说罢朝着红云道，&ldo;去二哥哥那里说一声，就说挑云……&rdo;

&ldo;四姑娘，求求您……&rdo;没等周明珊说完，柳儿猛地直起身子，像是疯了一般，&ldo;砰砰……&rdo;得磕起头来。

周明珊顿时火起，厉声斥道：&ldo;闭嘴!你是想威胁我吗?&rdo;说着起身居高临下得看向柳儿，&ldo;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清楚你自个儿的身份，莫非还想跟主子叫板不成?&rdo;

被道破了心思，柳儿身子一软，又坐了回去，额头上已经一片青肿，衬着她苍白的脸愈发像纸一样。

周明珊围着柳儿慢悠悠得转了两圈，从上到下扫了她几眼，又坐回椅子上，轻轻用杯盖撇着茶叶，半晌未曾说话。

屋里一时安静极了，红云站在门口低着头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柳儿收回目光，低下头开始轻声啜泣，慢慢得声音越来越大，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下掉。

&ldo;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说不定是受了别人的挑唆或是中了什么陷阱也未可知，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把这前前后后的事儿说一遍就可以了!冤有头债有主，我自然要去找那能偿债的人!&rdo;

周明珊的话一句一句就像重锤一般敲打在柳儿的心头!

是啊，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被骗的!

当初，当初，要不是因为那……

&ldo;四姑娘，婢子，婢子……&rdo;柳儿心里伤痛难忍，方止住的泪珠子又成串成串得往下落!

难道真要告诉四姑娘吗?

泪眼模糊中，四姑娘马面裙上明亮的金线如意纹襕边愈发耀眼，柳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三房唯一的嫡出姑娘，到底是谁说的四姑娘是个头脑简单全无半点心机的?

只能怪她，一步错步步错，方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毒害三房主母，即便不是故意，她这条小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说不得还要牵连家人。

想到年迈体衰的父母，柳儿心里涌上了各种不甘，凭什么要她来承担所有的恶名?

&ldo;是……&rdo;

&ldo;姑娘，杨姑娘来了，在外面等着呢!&rdo;门外突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堆香的声音。

柳儿身子一晃，脸上也更白了些，未出口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重重得垂下头。

杨昭惠，她来做什么?

周明珊下意识转头，微微皱眉，错过了到柳儿的异常。

既然人已经来了，又不能拦在门外，周明珊叫过来红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让她把柳儿从后门带了出去。

安排好柳儿，周明珊方叫堆香进来，又在她的服侍下换了衣服，才施施然往东次间而来。

见过礼，两人推让一番方坐下。

不知杨昭惠此时过来有什么事，周明珊也不发声，抿着茶水的间隙暗自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