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她肯去忠义府参加悬腰舞选拔，只是为了我。

她不是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也不是不知道，若我失败了，她自己也必遭连累。

但这样的女子，却远较饱读诗书的人来得干脆利落，爱恨分明，她什么也不知道，却愿意为我两肋插刀，尽心帮我。

她的心思很单纯，认定我是好人，那么，我的仇人，自然就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大恶人。

帮好人打恶人，山寨里年代久远的神话，茶馆酒肆说书先生讲过的演义传奇，野台子戏上一本本唱本，不都是讲做人该这样吗？

我心里感激，大恩不言谢，我只能在暗中替她铺好几条后路，尽可能地，不要连累她。

此刻葛九正笑语盈盈，手持碧玉簪，替我穿过发髻，又端详了片刻，方满意道：&ldo;嗯，好了。

&rdo;

我道了谢，正要起身，葛九却按住我肩膀，我奇道：&ldo;九儿，你又要作甚，莫不是还想替我涂胭脂？&rdo;

&ldo;这张脸已经够作孽了，再涂红抹绿，你想抢了老娘今日的风头么？&rdo;她狠狠地伸出纤长手指，戳了我的额角，方回头道：&ldo;樊姐儿，快拿来。

&rdo;

樊姐儿应了一声，开了柜子，取出一件衣裳，抖开来，竟然是一套绣工精美的夷家男子衣裤，我愣愣看着她们在我眼前展开，只见月白缎面上绣了多种花卉，针脚细密，显然费了许多工夫。

&ldo;怎的傻了？快过来试试。

&rdo;葛九笑道：&ldo;我头一回为旁人做衣裳，也不知合不合身。

&rdo;

我愕然道：&ldo;这，这是给我的？&rdo;

&ldo;难不成给楼下那个龟奴不成？&rdo;葛九啐骂道：&ldo;快些过来，装扮好了，咱们好出门了。

&rdo;

我走了过去，木然任她们替我换上这套衣裤，待最后一枚盘扣扣上，樊姐儿欢呼一声，笑道：&ldo;公子换了这身打扮，瞧着可有咱们寨子里头人的风采。

&rdo;

&ldo;胡言乱语，那糟老头子怎的比上他？依我看，他就如那传说中孔雀王国的孔雀王子一般英俊不凡。

快快，再把头饰给他。

&rdo;

樊姐儿笑嘻嘻地递上来一定头上戴的包布，上面缀满亮晶晶的珍珠宝石，葛九与我带上了，笑道：&ldo;如今这身打扮，才称得起咱们的悬腰舞。

&rdo;

&ldo;不是，九儿，我……&rdo;

&ldo;怎么？做咱寨子里的汉子辱没了你？&rdo;葛九假意怒道：&ldo;你瞧瞧你自个，穿咱们的衣裳，才显出三分刚性，今儿个好比上战场，没个好点的战袍可怎么好？&rdo;

我闻言顿住，半响，方哑声道：&ldo;谢谢你。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