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睡醒，脑袋混混沌沌的不大好用，眼睛也不大睁得开。

于是曾通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耳边偶尔传来甬道外面呼啸而过的模糊风声，隔着厚厚的土层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威力，听上去遥远得象是在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晚上一定不会有城市里的猩红色吧？刚才想到哪里了？老舜？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中间夹杂着叫骂声。

是马宣的声音，似乎他在押送什么人过来。

曾通侧耳听去，听见他叫骂道：&ldo;……娘球！

那么鸡巴晚了还要做事！

杀千刀的快些走！

拖拖拉拉，瞧，有什么鸡巴好瞧的？&rdo;这几句词听上去颇为耳熟，仿佛当初自己进鹘山监狱的时候马宣也是这么骂骂咧咧地押送自己的。

旁边一间房门打开，曾通听见马宣把犯人押进门里，解了手铐的手铐清脆的叮当作响。

马宣对来人道：&ldo;别他妈捣蛋！

老实点处着对大家都有好处。

也别他妈想些什么鬼花样！

今儿个晚了，明儿见狱长。

看你那操行！

&rdo;说完镀到曾通门上的窗口来张望。

曾通奇道：&ldo;怎么了？押谁来了？&rdo;

马宣嘿嘿一笑：&ldo;新来的，狱长吩咐给个单间给你做邻居。

听说是杀过人的，你帮我看着他点儿，别弄处什么岔子来了。

&rdo;

曾通点头称是，于是马宣又回隔壁，只听他说：&ldo;别乱动啊，来的时候你也见了，咱这鹘山监狱，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就算你自己出得去，外面的戈壁你也见了，自己掂量掂量。

有什么规矩不懂问隔壁的，老子看你贱样就有气，懒得给你罗嗦。

&rdo;说完一步一摆地自管去了。

在来到鹘山监狱之后，除了狱长以外就没有再有别人可以和曾通说话。

如果说鹘山监狱对曾通来说什么最难挨的话，他一定不会选粗劣的伙食或者简陋的住宿，而是极端的孤寂。

难得来了个邻居，曾通趴在门上，眼睛拼命地往外瞅，希望能看见隔壁的人说说话，却根本看不见隔壁。

这条甬道是在主甬道旁开的短岔路，而且是死路，一共四个房间分列两旁。

而马宣刚好把新来的犯人管在自己的隔壁。

所以曾通再怎么拼命瞧，也只能瞧见对面两个空房间关得严严实实的门。

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一直待马宣走远到听不见脚步声，曾通终于开口问道：&ldo;兄弟哪里人？怎么称呼啊？&rdo;

&ldo;哈哈哈哈……&rdo;隔壁传来一阵大笑，笑声高昂激烈，颇为慡朗畅快。

曾通莫名其妙：&ldo;你笑什么？&rdo;

隔壁那人不理他，自管自地笑了一顿，只听得空旷的笑声不断撞击着土墙又弹回来，震耳欲聋。

他一直笑得没气了，才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