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能不能搞快点，我都快冷死了！”

他吸了吸快要流出的鼻涕，冲着老头不满地嚷嚷着。

老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的身上快速地掠过，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喑哑的声音响起：“旁边的棚子暖和，去那里等着吧。”

陈恕正想抬脚去棚子，又担心老头万一少给他算称，他不就少拿钱了吗，犹豫了不过几秒，还是在原地等着。

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对着棚子喊了声：“小可，你端杯水给这个哥哥喝点。”

棚内传来“哦”

的一声，而后便是一个小小的身影端着一个碗走了出来。

“哥哥，给你喝水”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陈恕的面前响起。

他看着面前这个脸都没洗干净的小男孩，一时间愣怔在原地，从山阴村到山城市，他已经离家半年了，这半年里鲜少感受他人的善意，在这时突然收到来自陌生人的暖意，让他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哥哥，你到底喝不喝啊？”

小男孩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陈恕醒过神，这次慌慌张张地接了过来，碗还是温热的，水还冒着热气，他捧着这碗热水，似乎连同他的四肢百骸都一并温暖了起来。

老头很快就称好了重量，今天陈恕走了好几条街道，捡到了不少的塑料瓶子，最后卖了十二块钱，算是收获颇丰的一天了。

他喝完了那碗热水，揣着十二块钱，步履地离开了回收站。

而这碗热水，他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不知道，一切的故事都从这碗热水悄然开始了。

接连好几天，陈恕都会如同往常一般将捡来的纸板和塑料瓶背到回收站，老头依旧动作缓慢，可他却不再催促，小男孩已经和他熟悉了，见到他来了，会和第一次一样给端碗热水，只是在渐渐熟悉之后，他会好奇陈恕去哪里捡到这些东西的。

“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一天比一天捡得多！”

小男孩脸上满是稚气。

陈恕脸上并未有多余的表情，却比往常多了点耐心：“去游乐场捡的，那边每天都有很多的小孩儿，小孩儿喜欢喝饮料，所以瓶子也特别多。”

“游乐场？！”

小男孩眼睛亮了亮，接着追问着：“那里好玩吗？”

陈恕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呃应该好玩吧，我我没玩过，不知道。”

小男孩丝毫不在意，他走进了几步，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陈恕的手上还沾着污渍，他生怕会弄脏小男孩的手，想要先一步藏起自己的手，却没想到小男孩动作很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笑道：“哥哥，你明天还要去游乐场捡瓶子吗，带我一起去吧！”

陈恕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话，不知该如何作答，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你几岁了？不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