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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去姚家渡捡石头,有一位本镇的红卫兵,姓刘,眼镜,随队伍监视我。
他后来做了本镇红卫兵的小领袖。
可能是他把内情透露出去了,县上遂有造反派的大字报贴出来,攻中共金堂县委“包庇大右派流沙河”
。
造反派都是些极左的夸大狂,幻觉特强,能够白日见鬼。
陈部长啦张所长啦不是在保护我,他们是在保护中共对右派的政策不受干扰。
这项政策已经够左了,左出许多家破人亡。
造反派认为左得还不够,所以攻县委“包庇”
我。
造反派其实也并不恨我(当然也不爱我),攻县委却把我扯出来,只是为了给对方抹黑脸,以便搞而臭之,打而倒之,取而代之。
这套拳路不是造反派发明的,文革前十七年早就有,旧社会国民党早就有,中国历史自有封建主义的权力争夺战以来,一直就有!
共产党人不应该有这套违背实事求是原则的拳路,但是不幸也有!
而且被他们的对手学去,用来回整他们!
捡石头不得不中断。
我又回到马杆旁拉大锯,从此无处可躲。
我是五月的蟾蜍,川谚说它“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
此话出自《淮南子》云:“造鼓(蟾蜍)避兵,寿尽五月之望。”
五月十五过了,采药人就不再捉它取蟾酥了。
怕只怕过不了,捉住要挨一刀。
所以吾乡说人躲祸谓之“躲蟾酥”
也。
不久以后,某日早晨我正在拉大锯,忽听背后一片杂沓的脚步声,见一群年轻人涌入后院,东张西望,似在找谁。
他们厉声逼问木匠唐娃儿:“哪个是流沙河?”
那位少年木匠不知所措,正在为难。
明知躲不脱了,不如自首,也显得那个些。
我大声说:“我是!”
那一群年轻人跑过来,半圆圈围了我。
联手罗师傅放下大锯,回避开去。
包围圈缩小了。
又一群年轻人从小门面飞跑而来,七嘴八舌问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