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许多人因为传闻而惧怕她，也不敢细细观察罢了。

何其有幸，自己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离之那些戾气与怒意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些年在灵犀山上的日子中，能令他纠结的事情不算少，但只要一看到颜夕，哪怕那人只是轻飘飘地望过来一眼，他就能将任何事都抛于脑后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负手走了几步，身体前倾，好奇问道：&ldo;师父在看什么?&rdo;

&ldo;人间杂谈。

&rdo;颜夕将卷起来的书打开，亮出封面，让他看书名。

离之点点头，又问道：&ldo;讲什么的?&rdo;

&ldo;讲……&rdo;颜夕想了想，用着特有的清冷调子缓缓道，&ldo;一个书生在上京赶考的路上救了一个掉在猎人的坑里的、不知道自己是女鬼的女鬼，而后两人便一起同行。

在同行的路上，书生与女鬼互相照顾，暗生情愫，几乎要私定终身，但直到来到京城中，偶然遇到一位仙人，仙人当场指出女鬼是女鬼，要将她度化以入轮回，而女鬼也想起来，自己早在一年前便已经魂归西天，此时滞留于此是为了找到杀她之人，希望报仇雪恨。

&rdo;

离之正听得津津有味，哪知那人却突然住了口，不再往下说了。

他疑惑道：&ldo;师父，怎么不讲了?&rdo;

颜夕将书本翻过来，指着那页的最后一句话给他看：我要报仇雪恨!

离之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到颜夕的脸上，只见那人微微挑眉，道：&ldo;我才刚看到这里，后面的我也无法知晓。

&rdo;

离之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叹了口气，转身坐到榻上，视线落在干净的宫殿地面上。

宫殿灯火通明，身侧人安静的捧着本书，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的翻书声，也是觉得十分美好。

半晌，离之眨了眨眼，还是没忍住，轻声开了口。

&ldo;师父觉得……结局会如何?&rdo;

&ldo;书生得状元，女鬼入轮回，仙人游四海。

&rdo;颜夕的视线依旧没离开书本，却分了个心思回答了他的话。

离之愣了。

不是没看到后面吗?

似乎是猜到了离之所想，颜夕在那句话后又淡淡地接道：&ldo;人界话本大多如此，我看得不少，也能大致推出一二。

&rdo;

离之：&ldo;……&rdo;

这种看到开头猜到结尾的书到底有什么意思?!

离之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ldo;为什么不能书生女鬼结连理，仙人无事一身轻呢?&rdo;

颜夕持书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终于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小徒弟。

那人羽睫微垂，看起来有些落寞委屈，长马尾好似也耷拉下来，失去了生气。

颜夕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面，缓缓道：&ldo;人鬼殊途。

&rdo;

离之的姿势不动，低喃了一声：&ldo;异界之人真的不能在一起吗?&rdo;

&ldo;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