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百四吧好像，三室。”

陈妄说。

&esp;&esp;孟婴宁顿了一下，然后哭得更大声了，她咧着嘴仰着头哭，边哭边口齿不清地说：“那得多少钱啊……你买那么大的干啥，你不是穷吗……我住现在这个也行啊……”

&esp;&esp;“……”

&esp;&esp;陈妄哭笑不得：“也没这么穷。”

&esp;&esp;孟婴宁嚎啕大哭：“旁边还有商圈，还离市中心近……你这不是挺有钱的吗……”

&esp;&esp;边哭边把戒指给自己戴上了。

&esp;&esp;陈妄：“……”

&esp;&esp;孟婴宁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丢人了，人别人家小姑娘被喜欢的人求婚，虽然基本上也都会含蓄地哭一下，这是感动得实在忍不住了。

&esp;&esp;但还是会哭得特别美，眼眶红红，唇边带着幸福的笑意。

&esp;&esp;她这确实也是感动得忍不住，哭得涕泗横流，人都抽抽了。

&esp;&esp;等终于哭完，两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陈妄把苹果玫瑰挞捡出来了几个放在盘子里，给她放茶几上。

&esp;&esp;孟婴宁看了好半天，一个也舍不得吃，最后小心翼翼地捡了一片儿眼看着就要掉了的苹果片儿，慢吞吞地吃了。

&esp;&esp;一件正事说完，差不多得开始说

&esp;&esp;走的那天陈妄没跟孟婴宁说，孟婴宁也没提这事儿，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闭口不谈。

&esp;&esp;陈妄早上把人送到公司转头接了林贺然送到机场。

&esp;&esp;汤城老家在岑北的一个县乡，地处江南，还没作为旅游景点被开发，经济虽然不发达但环境很好。

&esp;&esp;越往南走体感温度就越暖，南方的十一月和北方完全不同，空气潮湿，凉得发粘。

&esp;&esp;下了飞机以后转大巴，三个小时后大巴车停在了一片荒凉的岑北公路路口，又滚着黑烟咕噜噜开走了。

&esp;&esp;沿着路口往里走，进了县以后景色一点点发生变化，流水潺潺青山环岸，屋舍建筑带着水乡特有的精致古韵，和帝都老胡同沉淀下来的厚重历史感截然不同的宁静悠然。

&esp;&esp;接连几天阴雨连绵，泥土带着潮湿的咸腥味儿。

&esp;&esp;“这儿的人防备心还都挺强的，不过混熟了知道你不是坏人也热情，都打听清楚了，汤城每年他哥忌日都会回来，往后山小吉坡那边儿走，”

林贺然学着当地人的口音说，“坐轮椅的一个小伙子，长得俊的咯。”

&esp;&esp;“明天能不能快点儿来，我等着这小城儿等得花都谢了，我想回去，”

林贺然一手拿着电话，手里捧着盒饭蹲在临时租来的小平房里，嘴里叼着双筷子，满脸绝望的看着饭盒里的酱焖茄子，“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这边儿连酱焖茄子都是甜的？这边儿有没有不甜的东西？”

&esp;&esp;没得到回应。

&esp;&esp;“我他妈这三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林贺然一边叹了口气，一边说，说着又扭头看向窗外。

&esp;&esp;天边乌云滚滚，雨却迟迟不肯下。

&esp;&esp;林贺然记得三年前的那天也是差不多的天气，那会儿他负责后方支援，等了很多天，最后就陈妄一个人回来了，翻滚的惊雷里男人浑身是伤和血，整个人已经分辨不出是谁，只有一双眼睛是化不开的黑。

&esp;&esp;扛着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汤严，一个是血肉模糊的易阳。

&esp;&esp;雨很大，很多人哭了，陈妄却没什么反应，他甚至表情都没变一点儿，平静地继续接下来要做的事儿，有条不紊地指挥部署。

&esp;&esp;一直到挺久之后，汤严被判了死刑，行刑前一天，两个人坐在部队操场上，陈妄躺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忽然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