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实验室里已经准备了十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李类博士本周的研究课题为“活体动物意外猝死时的脑组织、腹部脏器及其血液中致死因子的微量测定与比较”

。

今天所要研究的猝死原因，则是“空气栓塞”

。

而且这一研究课题的科室负责人，就是吴倩妮博士。

在不大的手术台上，酒精的刺鼻、兔子的膻气、全副武装的隔离服和无影灯下弥散着的消毒液气味……所有这一切，却都没能掩盖住师姐身上特有的那一缕缕令李类晕眩的体香。

李类还没有明白过来如何去作“空气栓塞”

，只见吴博士拿起空针，抽进空气，轻而易举地找到兔耳纤细的血管，一次又一次，一只又一只。

李类低着头在一旁忙活不迭地计时，等他脑子转过弯儿时，刚才还活泼可爱的兔子，全都瞪着大眼睛，伸着长腿，静静地躺在那儿了。

过了许久以后，一次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李类谈起“空气栓塞”

那天的感受，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好残酷啊！

知道吗？当时我对你都有些发怵，心里想‘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一时间就连你身上香气都闻不到了。”

听到这话，看着师弟那份认真的表情，吴倩妮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掉了下来。

“亲爱的，你有时真像一个小孩子。”

吴倩妮依然笑嘻嘻地对李类说道。

平时李类很讨厌有人这样说他，然而这话从师姐吴倩妮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只是他自己日常反省中一句特别精到的心里话一样。

李类一点没有生气，也没有再去辩解什么，只是顺着话茬儿谈起了孩子。

围绕着孩子这一话题两个人几乎讲了大半夜，从产房接生的经历感受，到目前的生育方式和可能的前景，以及终止妊娠的方法、手段、适应征和预后等等。

也就是在这一次交谈中，李类了解到师姐吴倩妮的一份顾虑和打算，并暗自认定了：“她是不会要孩子的，至于这里面的原因，与其说是惧怕生产时的痛苦，毋宁讲在她身上欠缺作母亲的那份柔肠和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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