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湖边，晚风袭袭，让人感到格外的清爽。

四处的蟋蟀和树蝉，声嘶力竭，不绝于耳。

西挂的一轮弯月，被灿烂的群星烘托着，倒映在宛如镜面的湖里，由高处望去，生发出一番别样的心情和境界。

任凯沉浸在这样一种如诗如画的环境中，但他这会儿却没有月明心静、豁达舒展的畅快，有的只是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淡漠、痴滞和无奈。

他又像完全醉了一样，醉在了这夏夜的镜湖里，醉得忘却了周围的喧嚣、世故和自己的存在。

任凯独自一人，不知在这个平台的栏杆边上呆呆傻傻地站了多久。

突然，衣美娟也一个人悄悄地溜了进来，她走近任凯，落落大方地问到：“老K，一个人躲在这儿干啥呀？”

“哦，啤酒喝多了，出来凉快凉快。”

任凯转过头来，声音有些低沉地回答着。

“我才听说班长出国了呀？”

衣美娟也走到平台的栏杆边上，眼望着镜湖和任凯聊着。

“你说高中班长吗？高中我们那个班出国的多了！

我也才知道，你也是侨民了？”

任凯双肘依在栏杆上，眼睛望着前方，声音怪怪地说道。

“我们家去年移居加拿大的，我自己可是一直在国内呀。”

衣美娟听得出任凯画外音，转过脸来看着任凯语气加重起来。

“在国外发展多好，回来干吗？”

任凯也转过头，冲着衣美娟没好气地说道。

“国内有业务呀。”

衣美娟挺直身子，冲着任凯语速也加快了。

“有业务好啊！

嗨！

我看你上去唱歌了，你自己出来干嘛！

还会唱国语歌吗？”

任凯没正眼看衣美娟，在栏杆边伏着身子眼睛盯着前方，依然怪腔怪调地说着。

“什么？国语歌！

老K，你是不是对我有成见啊？”

衣美娟明显被激怒了，她语速反而放慢了用更加标准的普通话，在质问着任凯。

“别打架啊！

我有成见怎么了？我就这样说话，没有别的意思。”

任凯也挺直身子，脖子耿耿地看着衣美娟说道。

衣美娟一点也不示弱，像是新帐旧账一起算一样，气呼呼地训斥任凯：“谁稀罕和你吵架了。

你以为还在上高中呀！

别人变化多大呀！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阴阳怪气，连讽带刺的……”

对于“还是老样子”

这一句话，任凯一直以来特别的敏感。

当某些事实完全源于不同因果或仅是自己一些个别习惯性的表现时，不管是亲戚、家人还是同学、朋友，甚至就是自己，每每用这样一句“还是老样子”

的话加以概括出来，即使任凯正处于极度喜悦、暴躁或忧愤之中，他也都会即刻平静下来，旋即恢复了常态下的理智。